着他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我去!
秦隐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那我让人订机票。
江时:好!
江时这几天一直很开心,又软又听话,说什么都带着笑,连直播时话都多了起来。
直到临行的前一晚。
江时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他本来没打算接,但对方一直打。
来人开门见山:江先生今天凌晨过世了,死于心脏病突发。说话的人是江桀生前最得力的助手。
江时不疾不徐:知道了。
平平淡淡的一声知道了。
助手心里一惊,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撑着良好的专业素养礼貌问道: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让专机过去接
江时淡淡打断:不必了。
他道:我没打算过去。
江时的声音很平静,说来也是遗传江桀的,天性凉薄不近人情,浑身上下连血液都是冷的。
您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他在临走前都一直在叫着您的名字,想看您最后一眼
你不用在我这打感情牌,江时径直打断,语气算不上有多尖锐,只是觉得好笑,还有,恶心。
父慈子孝对他而言早就是笑话,撑着最后一点微末的血缘关系就想让他原谅?
呵呵。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就连江桀本人都没有半点资格,配站在他面前说是他的父亲。
他死了我比谁都高兴,你是有多天真才会认为我会为他难过?
助手被狠狠一噎,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通电话不会顺利,但他以为在江时听到自己父亲过世的消息以后,恨意至少会消散一些。
可是没有。
爱包容万象,恨愈久弥新。
江时嗤笑:江家的少爷那么多,你去找他们,别来烦我。
江桀一生换过三任妻子,对外承认的孩子有六个,可谁知道他在外面还养着多少情妇,还有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冒出来的私生子。
这么多,哪一个不是早就等着给他送终,还缺他这一个?
江时站在卧室阳台看着窗外,楼下的后院里,秦隐正在给两只狗崽子揉肚子,像是有所察觉,秦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星光熠熠,两人隔着几米距离遥遥对视。
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一点一点开始回暖,江时只有在看着秦隐时,才觉得自己不像一个怪物。
他就不应该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江时如是想。
刚准备挂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却不肯放过他:可是小少爷,只要您不出现,没有我,其他人也会一直缠着你。
江时眉心重重一跳,语气彻底冷了下去:什么意思?
江先生生前曾交代过律师,助手温和道,他的遗嘱,只有您在场才会宣读。
原来如此。
江时多聪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可越是明白,眉间盛放的嘲弄连带着也更浓了一些。
事实上,他从不稀罕江家的东西,耐不过这世上傻子太多,总觉要他要抢。
只要他不出现,江家的财产他们就一分钱分不到,哪些人怎么肯。
助手不紧不慢地道:您应该也不希望江家的人再骚扰到你吧,那些人为了钱能做出什么,您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江时没忍住直接砸了手机。
手机碰到墙壁,四分五裂。
拜这通电话所赐,江时持续了几天的好心情终于烟消云散。
秦隐上楼时,江时刚好从卧室里出来。
唇色苍白,手里握着几块黑色的壳子,勉强认出那应该是他的手机残片。
应该是被砸碎的,秦隐想。
小朋友很乖,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秦隐嗓子一紧:出什么事了?
江时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抬头,呐呐地问他: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我想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