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陪陪,我呸!”女人狠狠啐了他一口,“偷东西还舔着个脸嘞!你好意思!让大伙儿都来评评理!”
说着,她一手指向两人中间放着的破木板。
上面躺着一个不过几岁大的小孩,浑身骨瘦如柴,头发乱糟糟纠结在一起,破破烂烂的土灰色小褂遮不住他的身体,脊背和肋骨透过枯黄的皮肤清晰可见。
此时,他正抱着肚子躺在地上,脊背弓的像一只虾米,嘴里发出一声比一声微弱的□□,脸上笼罩着不自然的黑气。
大抵就是两人争执中的那个、被买来,然后误食有毒的鸡的孩子。
林慕凝神细看,眼梢一点点压紧。
这些人……
不。
林慕往四周一看,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找到了凌轻殷和顾随之。
凌轻殷单手执剑,雪白衣袂翻飞。
顾随之坐在她旁边,修长手指间百无聊赖地转着一根狗尾巴草玩。
凌轻殷的身上还沾着血腥气,手中长剑尚未归鞘,一看就知道是去什么地方打架去了。
这血腥气又不像是人族的,死在她手里的难道是个什么妖族?
林慕还记得他第一次跨越时空,那时人族和妖族关系尚可,妖族还能在人族的城池里自由活动,也没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更不是后世那样彻底隔绝,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偶尔也会有小的摩擦。
要是遇到作乱的妖族,人族修士也不会手下留情。
但现在……
林慕算算时间。
顾随之既然已经出生,那就说明顾随之的父母已经对上。
两族之间的战争爆发,关系急剧恶化。
只是战争还没蔓延到内陆来。
这时候跑到人族来的妖族,想也知道不会怀着什么好的心思。
难怪两人今天没有回来。
眼看下方的“文斗”就要演变成了武斗。
而地上的孩子彻底发不出声音,气若游丝,恍如一具尸体。
凌轻殷静静看着,不置一词。
顾随之还有闲心用狗尾巴草编了个蝴蝶,仔细揣在袖子里收好。
而下方的鸡飞狗跳还在继续。
“你真当老子不敢打女人?”那方脸汉子举起沙钵大的拳头比划。
女人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就开始尖叫。
“杀人了!这遭天谴的畜生要杀人了!不得了了啊天啊!”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嚎开了,“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被两人吵起来的邻居亲戚连忙手忙脚乱去拦:
“伟祖!伟祖你冷静点,不要打人啊,都是乡里乡亲的……”
“李家那个,你先别哭了……”
“哎哟这都什么事嘛,大半夜的……”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哎呦,我说你们真是……”
这一锅粥一样的混乱场面最后被一声尖叫打断。
“啊啊啊啊!!!”
一个穿花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一手捂着嘴,一手颤抖的指着地上木板上的人,“顺顺死了!”
这一声堪称石破天惊。
还在斗鸡一样彼此瞪视、互不相让的两人以及周围的其他人都懵了,但地上的人已经彻底没了呼吸,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那方脸汉子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就扬起拳头,恶狠狠的说:“我儿子死了,你们必须偿命!不然就赔钱!”
“我呸,你个穷死鬼!”那女人也不甘示弱,“你现在知道那是你买来的儿子了,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记得。天天在家打儿子,又不给人饭吃,还要让人给你干活,当牛做马的伺候你,我看啊,这分明是被你折磨死的!”
“你再说?”
“我说就说,你……”
都是一声尖叫,还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那方脸汉子不耐烦了,“你他娘的一天天叫什么?叫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