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熟悉极了,是他身上的寒症又发作了。他此前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应是刚才在水底下受了寒气,催动了寒症的发作。

林知聿不知道该说自已是幸运还是倒霉了。

他轻车熟路地从芥子空间内取出大氅,将自已紧紧地裹成了一团,又在怀中抱了一块暖玉。即使这样,他还是冷得发抖。此前阴龙在他肩上留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竟也牵动着抽疼起来。

林知聿,你可真是倒霉啊!他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声。

他看着外面,脑中一会清明一会混沌,身体也是忽冷忽热。

江奕他们会不会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惜现在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传音的东西了,不然,他还可以给他们报个平安。

可随即,林知聿又想到了顾景之留给他的那个决绝的背影。

随便吧,反正他们也并不在乎……

林知聿发现自已又站在了那座石桥上,桥身自他身后一点点断裂。

他拼命地往前跑,却好像被困在了原地,周围的景物竟然一点也没有变。

他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他的两条腿都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血淋淋地一片。林知聿吓得大叫了一声,他此时还记得身后是在逐渐断裂的石桥,他想要往前跑,双腿却软绵绵带着他栽倒在地。

他拖着身子,十指死死地抠进地面,拼命地往前爬,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掉下去。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的手搭在了一只鞋子上。那浅白色的云纹鞋面上,映上了他脏兮兮的手印。

林知聿愣愣地抬起头,鞋子的主人面容冰冷阴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样嫌恶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团晦物。

周围的景物也在快速变化着,他刚才还在地宫里的石桥上,转眼间已经回到了天虚宗,而他的身后,就是宗门禁地绝情崖。

顾景之踢开他的手,看着留在上面的手印,他蹙起眉头,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大师兄……

林知聿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里干得厉害,像是破了一个口子,风止不住地往里面灌。

顾景之缓缓蹲下身,他漆黑的眸子中全然不见半点波动,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他的手中握着林知聿熟悉的君予剑,折磨似地慢慢推进了林知聿的胸口,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丝快意。

林知聿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已竟然凝聚不了一丝一毫的灵力,他的灵府内,犹如一个缺了底的罐子,空空如也。

“痛吗?”顾景之问他,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我忘了,你的声带已经被江奕挑破了,说不了话了……”他一边狠狠地将君予剑按进林知聿的血肉中,一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表情,好似要将他的痛苦刻在脑子里。

林知聿的胸口处已经血肉模糊,他感觉不到疼痛,崖边狂风肆虐,他只觉得胸口被灌满了风,又空又冷。

“好脏。”顾景之抽出染满血污的君予剑,将它扔到了一边。

“林知聿,你本就不该入拂光殿,如今,梦该醒了。”

“……这是你应得的。我们不会轻易让你死去……你什么也得不到,只能待在绝情崖下,余生痛苦……”

“……记住,永远也不要和纪尘作对……”

林知聿死死地看着他。

顾景之!顾景之!

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从来只是想你们能看见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抛弃了我?!

顾景之站起身,最后一脚重重地踹在林知聿身上。

林知聿往后面跌落的时候,最后一眼,是顾景之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好冷……

好冷啊。

……

狭小的山洞里,白衣修土靠坐在墙边,将自已紧紧地缩成一团。

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中,眉头紧锁着,止不住地发着抖,脸色也白得吓人。

识海深处,那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