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夫妇心里明白,这事靠他们说情说理是解决不了的,遂没有追上去,转头给裴院打了个电话。

……

裴院接到电话,当即搁下手里的事亲自跑一趟医院。

朝颜人在主任的独立办公室。

他刚一推开门,就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演绎得淋漓尽致,边进去边劝说:“小朝啊,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旁听医学课时,和教室里的学生一起宣读希波克拉底誓词,现在你当真要因为私人恩怨,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

剩下的话在瞥见电脑上的视频通话被卡回了嗓子里。

朝颜轻轻瞟他一眼,收回目光,用流畅的英语发音跟对面讲:“抱歉柯蒂芬先生,我这边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请您再重复一遍治疗过程中转移的癌细胞……”

反应过来她在和孟老爷子以前的医生团队沟通情况,裴院松了口气。

他没看错人。

这孩子有医德。

仿佛闹了个乌龙,裴院小心带上门,灰溜溜走了。

一小时后,通话结束。

朝颜喝了几口温水缓解嗓子的干涩,抓起写满笔记的笔记本,打算离开,不想门再次被人打开。

而来人居然是孟舒艺!

她一怔,不动声色坐回去。

孟舒艺大步来到办公桌前,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

少女捧着水杯,身体随着旋转椅小幅度左右来回摆动。

和她们一家为爷爷的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比,简直不要太悠闲。

火气瞬间被点燃。

她张开嘴,冲动之际却想起爸妈的告诫,出口的话硬是转成了咬牙切齿的道歉:“对不起!”

朝颜闻言看向她,“你在跟我道歉?”

“对!”

“哦,听这语气,还以为孟小姐想杀了我呢。”

“……”

孟舒艺深吸口气,做人二十几年,从没感觉这么憋屈。

可爸妈说得对,她多耗一秒,爷爷的危险就多一分。

她挤出一丝笑,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对不起。”

“嗯。”朝颜放下杯子,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孟小姐应该还记得那一巴掌的事吧?”

“你想怎么样?”

“以牙还牙。”

孟舒艺脸色骤然一变,可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手撑在桌沿,微微伏下身子,略带轻蔑地扫视她,“我就是把脸伸给你,你敢打吗?”

打她的脸,无异于打整个孟家的脸。

她不追究,爸妈还追究呢。

可孟舒艺万万没料到,这话刚落下,一道掌风便拂过鬓边的发丝。

“啪”

脸颊立即泛起火烧一般的刺痛。

“还多谢孟小姐配合。”朝颜面无表情收回手。

孟舒艺还保持着脸歪向一边的样子。

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一朝真让人给打了,脑袋就跟宕机了一样,震惊过后,滔天的怒火如洪水袭来!

她猛然抬头,破口大骂着,张开五指向她挠去。

可眼前哪还有少女的身影,旋转椅上空空如也。

……

时间紧迫,主任医师和其团队在会议室里讨论了十分钟,就朝颜提出的意见交换了一下,对方案稍作调整,展开了对孟老爷子的治疗。

为期三十天的第一个疗程并不顺利,病人情况反复,家属质疑不断。

且因为那一巴掌的事,双方火药味浓烈,发生的争执差点影响疗程。

但这一切,都随着老爷子病情的稳定,熄得连火星子都不剩。

京郊私人会所。

包厢。

“先前我们多有得罪,还请朝小姐海涵。对了,听说您是海城人,今天这道茉莉茶熏野生黄鱼一定要尝尝,是我和夫人特地找来厨师做的。”孟父弯着腰,用公筷夹起一块鱼肉放进朝颜的碗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