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僧睁开眼,冲她点了一下头, 便守在了门口。
阮秋白看向江冽, 对方坐在正?厅中央, 头微微低下去,像是失去了神智。
周围的蜡烛缓缓燃烧着,透明的烟气浮动,像是将人困在时间的阵法。阮秋白曾经听教主说过,江冽被了恨关在少林寺, 以梵音灌之。
虽然江冽的遭遇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但当时就连教主也笑了一声:“人人都说焚天教的人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然而有时候和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比起?来, 炎某还是甘拜下风。”
如今阮秋白?以同样的阵法困住对方, 就是为了引起?江冽的心魔,让他走火入魔。
明日就是月圆之夜,正?是江冽受到焚炎功反噬之时,她用毒只是为了加速这个过程而已。
阮秋白?的嘴角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她看着江冽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似乎对她的到来一无所觉。任他的武功再高?强, 也只不过是笼中雀。
她只要稍加手段,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江冽拥有的武功还是在她们教主的默许之下。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是他的运气,现在焚天教只是收回不属于他的一切罢了。
“江冽。”
她让手下将蜡烛移开,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冽的长睫颤了颤, 他缓缓抬起?头。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眼眸如同浸润墨汁的琥珀, 幽暗掩住一切情绪,只有阴冷的气息溢了出?来。
阮秋白?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见我很意外吗?毕竟整个明德城,也只有我这个伯母来看你了。被关在这里的感?觉如何?”
江冽的指尖动了动,微微皱了一下眉。
阮秋白?一抬眼,门口的弟子?瞬间上前,将椅子?抬到她的身边,她施施然坐下,一挑眉梢:“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气血翻腾?那就对了,软筋散和‘醉梦’的功效混在一起?,饶是了怨还在世,恐怕也会?神志不清。你还清醒着,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江冽启唇,声音沙哑:“是魏钧让你来的?”
阮秋白?一笑,殷红的唇瓣像是藏在白?蛇吐出?的红信:“他?你认为以你伯父的性格,会?想到让我下毒这个办法?江冽,这么多年,你还是看不清谁是你真正?的仇人啊。”
江冽抬眼看她,气息乱了一瞬。
阮秋白?很是满意他的变化:“当初,你信任铁锋削,却被对方捏断了根骨,你求助白?蚕心,却被对方当成了药人。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总是一步错,步步错?”
江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以前你对别人倾注信任,没想到十年过去,还没有丝毫的长进。不愧是江向明夫妇的儿子?,永远识人不清。”
江冽哑声道?:“你要说什么?”
阮秋白?一笑:“莫急,少林寺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一会?儿就变成个只知道?杀戮的疯狗,能?清醒的时间不少了。我本可以直接将你丢出?去,但是我毕竟也当过你的伯母,在你失去人性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真相。”
江冽的眸光一闪:“你是……魔教的人?”
阮秋白?一怔,接着掩唇一笑:“中了‘醉梦’还能?反应得这么快,看来白?蚕心在你身上试的药并非全无用处。”
她双手交叠,仪态骄矜,嘴角带着笑意,然而眼里的冷然让屋内的烛光都闪烁了一瞬:“不错,我是魔教的人。你的每一次掉入深渊,都有我们的推动。就连你这条命,也是我们教主故意手下留情,要不然,你真以为你会?等?到那几个废物过来?”
江冽的眉心蓦然一动:“炎远冬……他故意留下我的命,是为了什么,是想看我一步步地杀死所有江湖人?”
阮秋白?眯起?眼,声音柔和了下去:“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却不能?告诉你……江冽,你知道?的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足够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