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为你讨回清白?,许是完成了任务,正坐在哪里欣赏你入魔的狼狈模样呢。

江冽捏碎了袖子里的药瓶,鲜血顺着指尖淋漓而下,他对了怨露出一个嘲讽而又狰狞的笑,瞬间消失在晨曦之中。

了怨大退了几步,弟子赶紧扶住他:“师父,您没事吧?”

了怨摆摆手:“江冽的武功比为师想象中还要霸道,若不是今日各位师兄师弟坐镇,恐怕为师真的就……”

小僧咬紧牙关:“那魔教之人太过卑鄙,弟子亲眼看见他们对江施主下毒,却碍于不能打草惊蛇无法阻止……”

“此事是少林欠他的,你无需歉疚。”

“可是师父,不知是否是弟子的错觉,弟子发现只要有人提到米施主,江施主的气息就乱了一分,杀气也更加四溢……”

了怨也是一怔,他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贪嗔爱恨,困人误己。只愿米施主能平安回来,江施主能及时找回自己。”

小僧也是一叹。

江冽冲出少林的包围,他的眼前如同蒙着一层黑雾,混着留下的鲜血,似鬼魅织成的仇网,将他紧紧环绕。一时之间,一会是阮秋白?的笑声:“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一会是米丘的轻叹:“我?从未骗过你……”

像是两把最凉最热的钢刀,插入他的大脑,翻搅他的理智,他呼吸加速,眼前的母亲抱着他:“愿你无病无灾,胜友如云……”

“你到死都是孑然一身,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也是别有所图,江冽,你什么都没有!

“你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她是医女,又怎会看不出了怨身中剧毒?但?她就是没有说出真相,反而一日未归……她到底藏在哪里,要看你被千夫所指,被万箭穿心?清白?,什么清白??答案,什么答案?都是笑话!江冽,你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江冽低吼一声,冰冷的魔气从心脏流向他的四肢,他需要血,需要最温暖的血,只有血才能温暖他天生魔种的心!

他不需要怀抱,不需要安抚,他只需要杀戮!

江冽看中前方江湖人的一把刀,正要杀人夺刀,却突然心脏一紧,瞬间栽倒在地。对方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看见他浑身鲜血,双目如墨,一瞬间以为看到从地府里爬出的恶鬼,惨叫了一声扔了长刀,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江冽捂着胸口闷咳,几个秃驴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他挣扎着要去够刀,却突然听?到一声喷鼻的响声。

在朦胧的视线中,一匹马儿欢快地跑过来,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不安地用头拱了拱他。

江冽的脸色下意识地一缓,然而想到这?马儿的来处,顿时冷下面孔。马儿拱了拱他的身体?,示意他跟着它走。

江冽用刀拄起?身体?,踉跄了两步,却是相反的方向。

马儿叫了一声,连咬带拽地扯住他的衣袖,江冽将刀横在马儿的长颈上:“莫要跟着我?,我?会杀了你。”

马儿还在挣动,即便被刀刃划出血痕也不放弃。江冽眸中的黑墨颤了颤,跟着对方走。

一路上,鲜血淋漓,多少赶到明德城参加月秋节的外地人无不退避三?舍。直到伤口愈合,直到血液干涸,他这?才来到城外。

还是熟悉的地方,在这?里他和?米丘祭拜了父母。

江冽的指尖下意识地一颤,好似看到了最不想回首的往事。他身上的杀气四溢,远处的小骡不安地跑过来,他拎出长刀,就要将这?里毁于一旦。

清晨的风骤然卷起?,小骡让开身体?,一颗石子滚落,一张纸顺着风,在空气中几度欲被撕裂,然而像是将将维持最后的坚韧,飘到了江冽的手里。

此时,朝阳初升。

金光的光照亮了手中薄薄的一页纸。

江冽垂眸,从模糊的视线里分辩字迹。然后,就像是旁边的枯树一般,气息由?盛转衰,最后只剩下一具躯壳久久地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