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冽打了水,米丘洗漱过后去整理墙角的花。肆意生长的花草攀爬深入墙面?,破坏着?地基。

米丘不是个做精细活的性子?,但?此时阳光暖融,清风抚过,带着?清新的草气扑鼻,身后的江冽在翻弄着?园子?里的土。

她也难得有了闲情,小心地将所有的花移植了过去。

日光倾斜,直到米丘的脸上出了一些汗,所有花草才整齐地摆放在窗口,远远望去花团锦簇,像是框在木窗内的花草画卷。

这几日她一直待在车厢里备受颠簸,如?今出了一点汗倒觉得骨缝里的寒气都被?驱散了些许。

她的耳朵动了动,没有听见土壤翻动的声响,猛地一回头。

院内,江冽一手握着?锄头,微微回头看她。日光在他身后打下来,像是在照一片透光白瓷。他的眉眼晕在日光里,只有停滞的身形和?融在阳光里的暖意,可才能?看到他刚才一瞬间的怔然来。

似乎是察觉到米丘的视线,他瞬间回头。

米丘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

晚上,她就在外面?吹了一点风,脑袋就有些发热。江冽把药端给她,眉头微拧:

“大夫说你身体虚弱,必须再?喝满七天的药才能?痊愈,也不能?受风。”

最后几个字有些重,带着?难言的意味。

米丘苦着?脸接过药碗,她很少生病,以往在别的任务世界就算是生病了也有办法用道具装过去,然而现在道具没有,命就一条,她还真不能?不喝。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江冽顿了顿:“明日,我?去镇里,就有糖了。”

家里的食物不是所剩无?几,是根本没有。晚上的饭还是江冽现去叉的鱼做的。更遑论那种小孩子?过了年才能?吃到的“糖”了。

江冽小时候是吃过糖的,每次被?同村的孩子?欺负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江母哄他吃药,总是给他一块方糖。他倒是不在意,无?论多苦的药都能?眉头不皱地喝光,因此对糖这个东西,倒没什么执念。

但?看到米丘皱起眉,每次喝之前都要深吸一口气的样子?,他突然想到同村那些受了风寒的孩子?,每次哭闹都要被?父母用方糖哄住。

于是便下意识地想到这个方法。

米丘弯了一下嘴角,问:“除了方糖,镇上都有什么?”

江冽想了想:“都是些平常东西,只是明日附近的村民都会拿山货猎物换卖,东西也比平常多了些。”

米丘马上道:“那我?也要去。”

江冽道:“大夫说你不能?受凉。”

米丘道:“我?可以多穿点……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江冽没说话。

米丘从碗沿上看他,长睫扑簌簌地颤。江冽顿了顿:“好吧。”

米丘忍不住一笑,江冽微微推了一下碗,示意她可以喝了。

米丘:“……”

娘的,这小子?一次也不肯放过她。她一饮而尽,然后被?药苦得脸皱在了一起。

爹的,如?果明天不拿下这小子?,她都对不起自己吃过的“苦”!

晚上熄了灯,米丘睡在江冽的床上。这床是新的想来当初“小江冽”的床如?今也睡不下。被?褥是旧的,上面?还带着?江冽身上特有的,像是江边松木的气息。

米丘翻过身,被?褥挡住口鼻隔绝夜色的湿冷。

屋里的家具不多,空旷得很。没有江冽守在床边,她本该难以入睡,但?从门?缝里泄出对面?的灯光,就像地平线上第?一缕阳光,她看着?看着?,眼帘渐渐低沉。

这狗崽子?半夜不睡不是又该练功吧……渐渐地,她坠入了梦乡。

睡到半夜,她莫名心慌,突然睁开眼睛。

门?缝里的光已经消失,但?她也没听到半点呼吸声。米丘皱了皱眉,她披着?外袍起身。

“江冽?”

对面?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