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远微却摇了摇头,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那只狐狸跟前?,伸手从它身上拔出两只穿在一起的箭矢,回头看向戚照砚:“既然是?我们同时?射中?的,那这次胜利,我便同你共享,如何?”
戚照砚从容地应答:“臣多谢殿下,但臣更希望,往后的每一次,臣都有同殿下共享的资格和与之相配的能力。”
荀远微扬了扬眉,“我相信你。”
最后这句正好落在才翻身下马的卢峤耳中?,他看着两人一片和谐的模样,一时?有些黯然神?伤地垂了垂眼,什么也没说。
荀远微这才留意到了后面的卢峤,“望岱的骑射功夫比起在武州的时?候也精进了不少?。”
若是?换作平日?里,卢峤定会因为这句喜上眉梢,但此刻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等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才抬眼看向荀远微,说了句:“臣多谢殿下记挂。”
自己从前?在云州太守任上的时?候,尚且隔三岔五地有空去?隔壁武州寻一趟荀远微,可自从去?年回京后,他被先帝调任到了太府寺,便一日?忙于一日?,大多时?候甚至不回卢宅,直接在太府寺的值房里过夜。
喝酽茶这样的事情,换作往常,他只是?偶尔需要,但忙于太府寺的公务后,便成了每日?必不可少?的东西,账上有几两银子几文钱的错漏,他会翻调半天账本,花上一整夜的时?间?来查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便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单独见荀远微了,就连偶尔私下的见面,也全然是?因为公务的缘故。
荀远微却并不知晓他心中?想的这些东西,只是?牵着照夜白和戚照砚并肩往行帐的方向而去?。
走出林子的时?候,众人看见驼在照夜白身上的那只狐狸,便知晓此次春狩是?长公主殿下拔得了头筹,纷纷起身:“恭贺殿下。”
随行的士兵将她的照夜白牵走后,她方一坐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高正德便捧着个锦盒过来了。
里面盛放的正是?萧琬琰赏下来的那支簪子。
萧琬琰转头看向荀远微:“这是?我当年同你哥哥成婚时?别过的簪子,没想到又回到了你手中?,还?是?有缘分。”
荀远微将那支簪子从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掌心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又放了回去?:“说来也是?,这样一来,这场春狩倒失去了与臣同乐的意义,”她说了说,指了指一边的戚照砚,和高正德说:“不如赐给同我一同拔得头筹的人吧。”
高正德循着荀远微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了朝这边看来的戚照砚。
高正德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可是?指戚中?丞?”
荀远微表示肯定后,又道:“不过不是?这会儿?,过会儿?你找个合适的契机,放在他案上,他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她都这么说了,高正德到底也不好违令,颔首后又捧着锦盒退下了。
春狩后是?一些简单的宴饮,从乐坊司带来的舞伎和乐伎跳着从西域诸国传进来的舞蹈、演奏着胡笳。
完全没有留意到,有重要的人已经暂时?同时?离开了场面。
在行帐的背后,郑载言和崔延祚面前?站着几个带着甲胄的武将,他们的盔甲上反射出月色的冷光来。
崔延祚和郑载言对视一眼后,什么都没有说,又看向两人面前?站着的一排将领。
毕竟今晚的计划,早在松亭关的战事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们便商议好了。
诸位将领齐刷刷地朝崔延祚和郑载言点头,同声?道:“末将誓不辱命,必为使君、大燕之江山肝脑涂地。”
崔延祚点了点头,郑载言则是?捋了捋自己垂落下来的胡须。
为了避免惹人注意,两人是?前?后回到行帐的。
至于那些方才私下见面的将领,也该回到各自戍守的地方去?。
这场宴饮尚且还?在继续,似乎也无人意料到这件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