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新逝,往年宫中例行的年宴也被萧琬琰下令取消了,只是?赏了几位重臣一些宫中的菜肴,全了礼数。
荀祯在荀远微的建议下,挑了《中庸》里的“大中至正,天下归心”中的“大中”两个字作为新年号。
是?年,便为大中元年。
事情比起往年的确是?少了些,但?荀远微也没有清闲几日。
元旦大朝会后,廷英殿又进进出出着许多大臣,还是?要讨论开?年后的各项事宜。
春和给坐在殿中的几位要臣递了手炉,“几位相公且稍等片刻,殿下马上便到。”又恭敬地退到一边。
崔延祚抚了抚手炉,忽而转头看向右侧坐着的吏部尚书杨承昭,有意无意地问道:“杨尚书,我听闻你们吏部考功司的郎中被调了?”
杨承昭颔首称是?。
“春闱将近,是?谁又补上了这个缺?”
杨承昭的脸上多了些为难。
崔延祚将手炉平放在双膝上,“我到底是?中书令,一个考功司的郎中,定了谁,我也不能知晓吗?”
他说着用眼?风扫过自己对面?坐着的郑载言。
弘农杨氏和博陵崔氏到底有些裙带关?系在,崔延祚便以为是?定了素来与崔氏不和的郑氏里的人。
但?杨承昭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是?戚照砚。”
崔延祚提高?了声音,反问了句:“戚照砚?”
“崔公这是?有意见?”
诸人都朝门口看去,见着是?荀远微,纷纷叉手行礼:“殿下。”
荀远微抬了抬手,示意免礼,才看向崔延祚,说:“人选是?我定下的,崔公有何高?见?”
崔延祚正色:“考功司郎中主持春闱,贡举毕竟是?先?帝开?创的制度,又是?我朝大事,交给戚照砚,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妥?”
荀远微坐在殿上,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问道:“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戚照砚年少时以文名动天下,论文才,满朝文官,无人能出其右,贡举既然是?为国选才,总不能叫个胸无点墨的人去主持,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崔延祚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杨承昭。
杨承昭领会了他的意思,便和荀远微道:“这戚照砚虽说从前才冠当世,但?他身上毕竟有不忠不孝之名,且当年又有通敌叛国之嫌,天下文人无不以之为耻,若是?让他主持此次贡举,只怕更难以服众。”
“说到三年前的事情,”荀远微看向靠近外边坐着的卢峤,问道:“卢少卿,三年前戚照砚的案子,是?你在审,是?也不是??”
卢峤温声道:“回殿下,是?臣在审,”但?等看向杨承昭的时候,声音便不复温和了,“但?当年结案的时候,是?以证据不足,不能全然判定戚照砚通敌叛国,先?帝为表惩戒,也将他贬出了门下省,黜免了他给事中这一要职,让他去秘书省修史,下官记得当世两?位中书令都是?点过头的。”
虽然他也不想戚照砚在官场上得意,但?于他而言,长公主殿下如何看他,更为重要。
卢峤这话只是?阐述事实,杨承昭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
荀远微看了一眼?崔延祚,发现他仍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不过也是?,他毕竟混迹于宦海多年,见惯了人心浮动,许多事都不会亲自动手去做,手里又有佽飞卫的兵权,自然不必像杨承昭那样恭敬。
而开?春后的贡举,是?荀远微摄政后的第?一次贡举,人选已经定了,若是?因为崔延祚的几句话便换了人,以后她在朝中只会更加步步维艰。
她看了眼?一边坐着的郑载言,心下有了计较,便道:“关?于此事,我意已决,也没有朝令夕改的可能,就和年前要查定州的事情是?一样的。”
提到定州,便是?四两?拨千斤了。
这件事是?怎么被囫囵着揭过去的,如今殿中的人,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