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收拾戚照砚坐过的桌子的伙计自言自语了句:“这人也真是奇怪,每次来都坐在这个位置,每次都点两份,却又只是喝点茶,真是钱多的烧的慌。”
“戚照砚。”荀远微在背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戚照砚转身看着她,朝着她拱了拱手,眉目间看不出情绪来。
“你这三年,过得如何?”
荀远微想了许多话,但总觉得不适合,于是有些唐突地问了这句。
但戚照砚却很是从容,颔首道:“托殿下的福,在秘书省修史。”
周遭一时陷入了阒寂,谁也没有先说话,戚照砚也只是静静地垂眸。
“那些士子议论你的话……”
戚照砚拢了拢袖子,“心如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他中间顿了顿,又道:“这个回答,殿下可否满意?”
荀远微愣了下,“你是在怪我?”
戚照砚抬唇:“不敢。”
他分明如此从容不迫,但远微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她甚至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三年前在大理寺的直房里一心求死的人联系起来。
她止住了这个话头,看了眼戚照砚方才坐过的地方,问道:“你是在等人么?”
戚照砚循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应了声“是,一位故人。”
但显然没有等到。
听伙计的话,也不是这一次没有等到。
只是戚照砚除此之外,没有旁的话,远微一时也很难问故人是谁,为何没有等到。
这个时候,李衡也跟着出来了,朝着荀远微行了个军礼。
戚照砚往后退了半步,就好像寻常的臣子应该对长公主那样,就像他们之间素昧平生一样。
长揖过后,他又走进了凛凛寒风中。
却又在将要走出院子的时候,顿了顿脚步,回头和荀远微道:“回京城的路上,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广袖鼓风,隽如谪仙。
李衡则征询远微的意思,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朝马棚的方向而去。
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但他们才将马牵出客栈,翻身上马没走几步,马却长长仰了脖子,嘶鸣出了声。
不只是照夜白,李衡的三花马也跟着失控了。
第5章 风波引 戚照砚是可用之人。
穷冬烈风,寒意侵骨。
两匹马就这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官道上飞了出去,喂饱了草料和水的千里马此时的势头和在战场上疾驰时几乎相差无几。
李衡一遍又一遍地扯着自己马脖子上拴着的缰绳,但仍旧自顾不暇。
荀远微也是将手中的缰绳挽了一圈又一圈,但仍未能将照夜白制服。
她很快明白过来是马方才在客栈里食用的草料有问题,不然不会她和李衡的马都出问题,但她此次分明是秘密回京,只带了副将李衡一个,且一直以幕篱遮面,甚至很少走官道,直至过了函谷关,才转成官道,竟然还是在京畿被人盯上了。
来武州宣旨的内监是荀远泽的心腹,远微自己更是不敢有半分的疏漏和拖延,但究竟是谁,能这么准确地知晓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畿,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不让她回京?
无数的疑问从荀远微的脑中闪过,她又想起方才戚照砚提醒她的话,戚照砚,又知道些什么?
她一边想,一边用尽所有力气将马的缰绳扯住,想让照夜白停下来,但成效甚微。
按说此时最理智的做法是舍马保命,但荀远微舍不得,这匹照夜白是她及笄的时候,母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八年里陪她经历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次战争,即使几次三番差点被狂奔的照夜白从背上甩下去,她也没有松开缰绳。
但好在最终控制住了照夜白。
战马认主,尤其是这种已经并肩作战了很久的,不过多久,李衡也将自己的三花马稳住了。
两人分别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