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尔,府外禁军已显疲态,张月盈朗声道:“门外的禁军且听我一句劝,成王于宫宴谋逆,罪在不赦,还望你们顾及家中的妻儿老小,莫要一错再?错!”
而后,杜鹃又将这话高声重复了几遍。
张月盈当然明白?自己?这话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就拖拖时间罢了。
消停了不过一刻钟,门前墙头再?次响起了窸窸窣窣的攀爬声,府兵们支着梯子爬上院墙,一瓢一瓢往墙外浇着刚刚打上来的冷井水。这样冷的天?气?,一瓢冷水浇到身上,瞬间便能将人冻个透心凉。地上墙面更是迅速结满了冰霜,叫禁军们攀援不住,一个接着一个地脚下打滑。
张月盈站在摇曳的火光里,手?握着利刃,手?指微微蜷缩,眼神?坚定地看向府门的方向。
希望一切都快些结束。
她默默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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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浓烟恍如潮涌,顷刻间吞没了整座京城,原本热闹的街市变得空空荡荡,不见?半点儿人影。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沈鸿影手?持长?剑,纵马疾驰而来。他侧身问齐铭:“西城门那边如何了?”
齐铭抱拳回?答:“回?援的大军已在西城门外与西山大营交战,叶指挥使亲率一支小队乔装上了城楼,已将反叛的楼永年枭首。”
“朱雀门呢?”
“守朱雀门的罗阳筑是我们的人,平西侯以兵符调遣了东山大营的一千五百兵士,已从朱雀门入城。”
“既然如此,”沈鸿影稍微松了口气?,夹紧马腹,调转马头,策马朝朱雀门的方向而去,“我们便去接一接舅舅。”
沿东大街一路南下,沈鸿影遥遥便望见?一队士兵簇拥着位金甲将军。那人身姿挺拔秀颀,身上的甲胄泛着烁烁寒光,依稀可见?二十年前雄姿英发的年少模样。只可惜那头盔之下,是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沈鸿影低低唤了一声:“小舅舅。”
这还是他头一回?看见?圆善大师做这般打扮。
圆善大师驭马靠近,略显生疏地行了一个抱拳礼,自我调侃道:“念了这么?多年的经,突然再?披上这一身戎装,倒有些不太习惯了。”
“小舅舅这样就很好。”沈鸿影说?得很认真。
他本就是个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军,而不是披着一身僧袍、隐匿深山的枯槁寺主。
圆善大师笑笑:“城中的小鱼小虾也差不多清理干净了,咱们去皇城西面与?剑屏他们汇合。”
沈鸿影素来谨慎,从事周全,按照他的布置,镇国公带领的军队刚一入城,其中两?千精兵随叶剑屏前往皇城,余下兵马则分为两?路,一路留守原地,一路直奔北城门后再?分兵前往东城门。
不消多时,大量精锐兵马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了各个城门,进而轻而易举地围住了城里所有要紧的官邸府衙。
襄王府便在其中。
一张太师椅摆在王府大门正对的石阶上,张月盈高坐其上,怀里抱着一个手?炉,冷静地听着一阵又一阵的兵戈声。
王府的女主人亲临现场,与?他们一同抗敌,共同进退,无需再?多说?什么?,府兵的士气?正盛。晨风和?雪客姐妹麻利处置了几个试图绕道从西边角门翻墙进府的禁军。
突然,站在梯子上帮忙往外边浇水的宋长?吏大喊一声:“殿下回?来了!”
与?此同时,王府外残余的禁军如潮水般退去,又埋伏的士兵堵在街头巷尾,纷纷被擒。片刻之后,王府外归于沉寂。
由宋长?吏带头,府兵和?暗卫们齐声高喝,欢呼雀跃,声音里是说?不出的轻松和?释然。
隔着府门,张月盈听见?沈鸿影说?:“阿盈,府里安全了,我这就去宫里了。待等会儿信号弹响了,你便可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好。”张月盈莞尔一笑,斟酌语句片刻,终是叮嘱道,“你……要小心,不要受伤,要是实在麻烦的话,就慢慢来,你一定打得过成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