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极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他不想让楚吟察觉出异样,好在男人走出来时连半点余光都没分给他,喻舟又觉得不甘心,他明明不想被楚吟看见狼狈的样子,可又受不了被忽视冷漠。

泛红的指尖拽住一截缎面西装的布料,“楚吟……”喻舟声音沙哑。

看看我,他想说又张不开口。

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截黑色衣角从自己手里溜出去,任他徒劳地蜷缩指尖也再摸不到半寸。

这一层楼只剩下喻舟一个人,他视线低垂,红着眼眶不满道,“楚吟,你怎么对我这么坏了。”

没有人回答他,有的只是走廊上空荡的回音。

喻舟出了楚氏大楼,即使不是下班高峰期,临城的马路上也车流不息,他站在路边,忽然想起很小很小的一件事。

是三年前还是四年前,总之是楚吟最喜欢他的那段时间,这么说好像又不对,楚吟一直都挺喜欢他的,除了刚刚在办公室,喻舟泄了口气。

那时候他刚出道,谁都知道楚吟在背后捧他,不同于大众对金主包养小明星的一贯想法,楚吟的姿态放得很低,他知道舆论和流言足以杀死一个人,所以总是不遗余力地捧高他。

楚吟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娱记的采访,过江之卿的记者快要比给他递投资计划书的人还要多了。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耐心解释,是的,我在追求喻舟,我是他的粉丝。

嗯,最喜欢的作品?其实我最喜欢他这个人。

我只希望我的喜欢不会给他带来困扰。

这个时候的舆态已经无法用豪门艳情来解释了,被爱的人永远高高在上,被优秀的人爱,那你一定更优秀,这是存于大众潜意识的慕强心理。

尽管你可能一无是处,可爱你的人明月高潭,你自然就站在了明月高潭之上。

后来拍摄《夏夜》,压抑的文艺片氛围让喻舟的脾气时好时坏,他有时候分不清戏里戏外,总是行为古怪又性格孤僻,一点小事不顺心就要大发雷霆。

“我要吃粉蒸肉。”喻舟坐在化妆间突然开口。

化妆师眼观鼻鼻观心,身旁的助理应他,“那我给您买去,一会儿就回来。”

喻舟却偏头看一旁的楚吟,“你去。”

彼时楚吟刚下班就赶过来,剧组取景点在城郊,离公司有一个半小时车程,喻舟好歹还有休息的时间,他每天公司和剧组两班倒,面色都疲惫了不少。

楚吟习惯了喻舟时不时的要求,他闻言拿出手机,搜索着最近的餐馆,“好,你先眯一阵,买回来我叫你。”

喻舟却皱眉,“我要吃昨天那家。”

楚吟挥挥手让化妆师和助理出去,化妆间里一时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走到喻舟身后,手指搭上他的额头轻轻按着太阳穴,并不和他唱反调,而是耐心讲道理,“太远了,买回来冷了你嫌腥,不好吃。”

“昨天为什么不冷。”

“昨天我放在保温饭盒里。”

“那今天也放在保温饭盒里。”

“今天没有保温饭盒。”

楚吟力度适中,将喻舟疲惫紧绷的精神按得松泛下来。

喻舟的声音慢慢轻下来,他很执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昨天可以买,今天不可以?”

楚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为什么昨天有好好爱我,今天没有。

他向来乐得享受喻舟这样小小的依赖和任性,闻言笑了声,“睡一觉,待会儿就有。”

喻舟终于满意地闭上眼睛,灯光下的睡颜显得恬静安谧,气质不像他睁眼时那么锐利,几缕软软垂下的发丝搔到眼皮上有点痒,楚吟给他拨开,温热的指腹触碰到肌肤,又惹得睡着的人轻哼一声。

他说要楚吟买就是指定他亲自去买,再亲手拿回来,中间但凡有任何一个过程假手于人,处在微妙状态的喻舟就会狠狠发一通脾气。

楚吟不欲再给他添烦恼,拍戏是很累的一件事,他穿好西装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