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他直觉接下来的话会颠覆或掀翻他现有的认知,但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锋利的下颌线紧紧绷着,颈侧血管都绷起来。
“16街区的号,你经常忘记带钥匙,备用钥匙就放在门口的地毯下,我用过很多次。”
一刹那,喻舟滚烫的呼吸仿佛被猛然浇了冰水,变成死寂冻结的一团,连动作都瞬间停滞,他一时半刻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害怕得不停发抖,肌肤表面泛起冰凉颤栗的鸡皮疙瘩,汗毛直竖起来。
楚吟声音里的情绪经不起细究,但起码表面上是宁静平和的,他继续道,“你以为自己真的逃掉了吗?一个人的生活好像也过得不怎么样。”
眼泪几乎从眼眶里冲出来,一滴一滴大颗落到沙发上又渗进布料里,喻舟大声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他脊背压得抬不起来,像是揭开自己最丑陋的一幕,从此在楚吟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有很多次我都想直接把你捆了带回来,但你又总是很可怜,一看到我就只知道哭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的确这么讨厌我,以至于梦里看到都害怕得掉眼泪。”楚吟慢慢地说。
喻舟的肢体语言开始本能抗拒,但被钩子拽住的灵魂始终困囿在楚吟周身,他只能哭得更委屈更大声,原来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梦,他病到神智不清时,床头始终坐着的是真正有血有肉的楚吟。
“有钱人都他妈是混蛋……!”喻舟失控地骂他,他竭尽所能的逃避,不愿意面对自己丑陋到极点的难堪模样,这对于他来说太过屈辱。
他本就不愿意楚吟看到他那副样子,像条不能自主呼吸的狗一样摇尾乞怜,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原本以为留有喘息的余地,现在却不过是圈在脖子上的绳子放得更长了些,楚吟根本没有一分一秒想过要放过他。
即使这是他无数个夜晚里所乞求的,但喻舟现在也不能坦然接受自己始终被楚吟监视、控制……甚至随时随地剥夺他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
爱真是最难解的题,他所想所求以另一种方式完美实现,为什么就变得这样难以接受了。
楚吟擦干净他的眼泪,问他:“恨我吗?恨我玩弄你吗?”
喻舟低着头不说话,他实在有点慌乱不知所措,但嗫嚅的唇瓣给出最直接的回答,“不恨……但我现在讨厌你。”
楚吟抱着他腰坐在腿上,喻舟个子高,这样的姿势比他高出一截,他只能从下往上仰着头看。
像是给出去高位者肆意伤害的权利。
“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过分,只是第一年去过。”楚吟以凝望的姿态看着他,几秒后,又声音很低道,“第二年只去过一次,给你过生日。”
喻舟眼睫上悬的泪珠掉到他脸上,“跟踪、入室……定位窃听……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我下了很多次决心,但没有一次把你带回来过。”楚吟沉默一瞬,深邃眉眼凝望着他,“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喻舟被他猝不及防问住,一瞬间脑子里浮现许多符合的词汇,但又一个都说不出来,徒劳张着嘴呼出热气。
“我每次坐十二个小时的飞机之前,都要问问自己这样到底值不值得,我是找不到比你更好、更体贴,又或者更好看的人了吗?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又折磨你,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楚吟轻描淡写诉说着,手底下却将喻舟的腰掐得更紧,“所以每当你有新生活,我也会给自己找一些新鲜。”
“以此来证明我也完全可以不受你的影响,不用被你拿捏着一次次找上门像条被踢开的狗,又狼狈又可怜。”
喻舟额头抵着他的,声色嘶哑:“……什么意思?”
楚吟将自己那些爱而不得的过往撕开来给他看,暴露出自己幼稚又可悲的发泄行为,他睫毛动了动,垂下来盖住那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你去参加级会party,回来的那天晚上笑得很开心,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又想你好又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