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吟眸色一凛,脱下西装将他盖住,“看着我,呼吸。”

喻舟混沌的视线逐渐聚焦,他听话地凝视着楚吟的脸,直到眼圈泛红。

楚吟一只手放在他小腹上,骨节处的皮肤发白,他环着喻舟的脊背蹲在地上,“呼吸,对。”

醇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两人离得很近,楚吟的声色混杂着令人放松的雪松后调,喻舟下意识顺从他的指导调整呼吸的频率,原本一团乱麻的心脏血管被重新理顺,一切也不过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楚吟没有着急挪动他,而是将他能接触到地面的肌肤抱在怀里,等到皮肉上最后一丝颤栗也消失,他才将喻舟打横抱起,往卧室里去。

柔软床垫陷下去一块,楚吟拿来被阳光晒暖的浴巾裹在喻舟身上,从头到脚一寸寸地擦干水迹,途径发烫的肿肉时下意识放轻动作。

“你不要我了吗?”发病后的一段时间喻舟会有显着的心理敏感,眼泪连成一串往下掉,他坐在床上,楚吟将他打理干爽又拿被子将人披好。

楚吟从喻舟湿润的眼神和面色中发觉他的不安,可疗愈的过程经不起温水煮青蛙,他这一次纵容喻舟,下一次他的心软就被变成喻舟手中握着的一把锋利的刀。

然后肆无忌惮地用伤害自己换取他的妥协。

“你让我很失望,这么久过去了,你没有半点长进。”楚吟需要他改正,全凭喻舟自己是根本无法领悟到错误的,他只顾自己开心,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这就是个极度自我的人。

好在病症没有让他自卑,这是楚吟乐得看到的,喻舟不需要变更自我的心态,这恰好是有精神障碍的病人最需要的。

“不要妄图伤害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我的同情。”楚吟深深看进他眼底一字一句道。

“这段关系的存续期间不需要再问我是不是不要你,只要我没有开口说出‘我不要你’这四个字,你就依旧需要叫我一声主人。”楚吟最终宣判他的惩罚,“今天到此结束。”

他不会使用一个让人不满意的奴隶,楚吟早就告诉过喻舟。

喻舟慢慢找回全部的意识,他不再如惊弓之鸟般不安,更多的是懊恼,他开始反省自己,如果一直听楚吟的话,结果肯定会不一样吧?

他问自己,听话有很难吗?其实很简单的。

只是他太贪心也太着急了,妄想在一朝一夕间填补天堑般的裂隙,再和楚吟变得如胶似漆,比世界上任何一对情侣都更恩爱。

楚吟掰开他扯住西装衣角的手指,径直迈步走出去。

“楚吟……”喻舟伸手想拉住他,上身急迫地往前倾,手里却还是空了。

他皱着眉把自己窝成一团,太糟糕了,全部都搞砸了,今天本来可以很愉快的,喻舟气得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可楚吟的警告在前,他怎么也不敢了。

楚吟站在阳台上,窗户推开一扇,修长手指间夹了根烟,树影在摇曳,夜已经深了,静得只剩风声。

他放空思绪什么都没想,直到一支烟抽完,似乎还没平静下来,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打火机点燃的幽兰火焰跳跃一瞬,一口白雾徐徐朦胧在脸部轮廓前。

仔细看着,夹着烟的修长指节在发抖,楚吟眺望着深沉的黑夜,顺手把烟从唇里拿下来,他开始第无数次的思考。

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他以为没有他,喻舟会过得更好,可事实完全相反,病症加重、身体消瘦……无一不说明着独自一人没有束缚的生活他过得非常非常、非常一般。

只是将将能活着而已。

所以你逃离的意义在哪里呢?楚吟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他比许多人多的也只是钱,去掉万贯家财,一样会为很多事情苦恼。

比如公司楼下的青椒肉丝盖浇面放多了辣椒,吃起来很呛人。

比如喻舟走得第一年,他悉心准备了生日礼物,回到家时看见冰冷又空无一人的房间时才想起来什么,于是只好将礼物扔去储物间,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