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目的地是雪山脚下的小村落,位置实在太偏了,开车好久才到,四周一片荒芜,手机信号都变差了。
进了村子,穿过中间的大道,再往里走,是一户独立的房屋。
云走川大力敲门,嘴里狼叔狼叔的喊着,好半天门被打开,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
“谁?我爸不在家!”
“你!”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云走川咬着下唇说:“我放暑假了,狼叔呢,他在哪?”
年轻人的口音有些重,祝鸣努力地听,靠着自己的猜测,断断续续推断出他在说些什么。
说他爸去镇上采购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叫云走川有什么问题就问他。
云走川不叙旧不客套,开口就问她妈:上次叫他们送物资是什么时候,有没有生病,是否有别的嘱托。
年轻人支支吾吾着说不清楚,一会儿说是上个月,一会儿又说是春后化雪路刚通的时候,他额上冒出汗,云走川越听越不安。
“打电话!”
云走川嗓音沙哑,紧紧盯着他:“给你爸打电话,快点!”
电话接通后,云走川一把抢过年轻人的手机,只是信号太差,总难以顺畅沟通。
狼叔大抵想要说些什么宽慰一下云走川,或者是解释自己并非有意欺瞒她母亲的真实情况,但云走川无心听这些辩解,只知晓,狼叔上次去山里给她妈妈送东西的时候,到老地方,好久没等到人。
至少三个月,他没有见过她母亲云迎春了。
电话里狼叔还在喊着云走川的名字想跟她说些什么,焦急地,叫她等他回去。
云走川已经将手机还给那年轻人,她失魂落魄地看了眼远处高耸的山峰,浅薄的白雪覆盖在尖端冷厉沉默的岩石上,仿佛永远都不会融化。
山下春暖花开的时候,这世界,依然有人身处寒冬。
“走吧。”祝鸣帮云走川系上安全带,踩着油门往前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得等到地方了亲自看看。
“……往右。”良久云走川回过神来,低声指点着路线。
她家具体的住处很神秘,连狼叔都不知道,接送物资的时候,一直都是另找一处约定好的地方见面。
路开始倾斜,车开始向上。
长坡缓缓,路边有草木野花,开得旺盛美丽,却又寂静缥缈,连着头顶湛蓝的天与远方沧桑的雪山,如同神明长眠的墓地。
路渐渐消失,车轮下是砂砾地面,太阳西斜,黄昏到来,霞光灿烂漫长,云层堆叠如岚。
三人停车休息。
祝鸣坐在前车盖上,一边啃饼一边看天。
“你这山里的路,委实有些难走了。”祝鸣说,“还能开多久的车?”
云走川跳到高处比划:“绕到那块黑色的大三角岩石下面,就该往山上爬了。”
望山跑死马,祝鸣目测了一下,约莫两个小时能到。脚下的路因为在背阴处的积雪融化又下雨,竟然有些泥泞,四周荒无人烟,连兽类也少,寂静得让人不安。
温度在急剧下降,忽然起风了,三人又躲回车里,开着大灯继续往前。
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后,深蓝色的夜幕和光线限制了视野,两侧重重叠叠的山影,如沉默的巨人俯瞰这辆渺小汽车。
风越来越大,祝鸣播放音乐提精神,摇头晃脑跟着唱:
“出卖我的爱,你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屠维坐在后座上,身上堆着衣服打盹,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什么都听不见。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云走川靠着车窗看窗外风景,眉越皱越紧。忽然拍了下祝鸣的胳膊,把沉浸在音乐中的女人叫醒:“老板,不对劲。”
祝鸣:“哪不对劲?”
“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