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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走川离不开这座雪山了,下山的只有祝鸣和屠维。

回去的路很顺利,云走川握着长长的法杖,站在灰蒙蒙的山崖上,遥遥指向前方。

她所指之处,无不气温怡人风和日丽,没有诡谲的风雪夜,也没有莫名出现的另一个自己。山间风光好瑰丽,宏伟的山,广阔的天,雌鹰掠过云影,明日高悬山巅。

山谷间有碎石,路途坎坷,祝鸣和屠维很轻易跃了过去,顺着云走川指的路,她们找到了丢失的车。

来时无比遥远又危险的路,是云观山试图拯救女儿的最后一道关卡。

去时轻松顺利又美丽的路,是云走川抛下一切拯救母亲的决心。

祝鸣很想跟云走川承诺,她会打破诅咒,将她们母女都接出去。

可是云走川不需要这个无力的承诺,空话改变不了一切,所以祝鸣只跟她说:“我会来看你。”来看很多很多次。

回程的时候,祝鸣加上了狼叔一家人的联系方式,他们村子里的人,祖辈都有跟云家来往,为她们输送些山下的货物,换取她们山上的猎物和值钱的草药、宝石。

祝鸣去市里的超市,买了奶粉、纸尿布、婴儿床、新被褥、零食、漫画书……浩浩荡荡装了一车。

她叮嘱狼叔,等阿走联系他们的时候再给她送去,因为现在的阿走,一定不想这么快就被打扰。

祝鸣知道阿走很能干,也相信她能养活自己和女儿,但这是她当老板的心意。

再见,一定会再见。

最后看一眼默勒耶雪山,祝鸣和屠维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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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了两天一夜,回到了华都。

华都南城区平安大街126号,小火神异闻工作室,工作室里少了一个人,越发安静了。

祝鸣沉沉睡了一天,爬起来,请屠维到街边的餐馆吃冒菜,红彤彤的辣油铺了整层,堆满毛肚、黄喉、嫩牛肉,算是祝老板难得的奢侈。

屠维握着筷子,笑道:“我以为你会像路上那样,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你这样,让我感到有些忐忑。”

祝鸣大方地夹给她一筷子牛肉:“我是想到阿走的事情心情不好,现在回来了,总不能一直消沉。”

屠维慢慢吃着,辛辣刺激口腔,将她的嘴唇烫的发红发肿。

她委实有点不太适应这种辣度,跟老板要了碗清水,一边洗一边吃。

祝鸣递给她一个嘲笑的眼神,筷子动得飞快。

“祝鸣。”屠维突然说,“对不起啊。”

祝鸣差点被呛到。

屠维说话慢悠悠的:“关于云走川的事情,没有帮上太多忙。”

祝鸣:“什么毛病,又没让你帮忙。”

屠维笑了笑:“我很希望你能每天都开心,只是不太做的到,如果我们可以彼此信任、彼此敞开心扉、彼此爱护……其实我很愿意尝试做一个好人。”

小餐馆里,人很多,很热闹。

她的声音在噪杂的人声里凸显出来,凉滑像条蛇,祝鸣盯着面前的碗,里面盛着一汪红油香辣扑鼻。

祝鸣叹气,放下筷子,重重拍了下屠维的肩膀。

“现在我只剩我,你只剩你,我已经想开了,不会轻易赶你走的,压力不要太大。这样,今天下午给你放假,出去好好玩,奶茶我报销,晚上记得回家。”

“……谢谢哦,祝老板。”屠维感激地,反拍了拍祝鸣放在自己肩膀的手。

一顿饭主宾尽欢。

目送屠维登上公交车,透过玻璃窗,祝鸣向她摆手,她随着车越来越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祝鸣回到工作室。

手机里是偷拍的屠维的照片,她长着和殷钰一模一样的脸。

沉默许久,祝鸣拨通了闻人白的电话。

“师父,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屠维,那个被留在我身边的克隆体,她就是殷钰!”

电话里闻人白的声音很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