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淡淡的几乎看不到的光,那光穿过空气照在阿悦身上,而后是越来越盛的光,淡淡的绿像春日刚冒出来的嫩芽。
阿悦神情舒展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怎么不说话?”阿悦笑着说,“看你这么可爱,游戏结束我不选你当目标。”
她又看向其他人,兴致勃勃想起了个好主意,高兴地拍起手掌:“这样吧,为了防止游戏无聊,我们加入一条新的规则:反正将其他玩家撞下车过的碰碰车玩家,都可以免除游戏结束后被实施规则8的概率哦!”
往常这种游戏她也玩过,到了玩家已经深刻认知到无法通关且必定有一人惨死的局面时,游戏就变得更好玩了。
能看到刚才还团结一致的玩家四分五裂,能看到默默无闻的边缘人突然发疯,能看到团队的领袖瞬间变脸,还能看到虚伪的圣父推他人去死。
阿悦鼓着掌,在游戏中心快乐地欣赏这一场好戏,他们内讧的越厉害,她越开心。
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的烂人,不管表面多正义,不管嘴里多善良,撕开外头那层皮,装的都是一模一样扭曲的肮脏。
一直一直质问自己的心在这一刻才能得到平静,她终于不用再问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才会被妈妈和爸爸那样嫌弃……原来不是自己有错啊,是人类这个群体本来就这么烂。
她能够理解过去了,她想自己也会得到理解的。
不过今天这群人到时安静,一直没回应,也没有内讧。
阿悦撇撇嘴,不以为然,负隅顽抗又能坚持多久,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能更清楚地认识到,所谓的坚持,根本比不过自己的性命。
看,这不是有一个女孩已经……不对!
阿悦开始感觉身体有些奇怪。
春风不再是春风,变成了夏日烈阳照晒过午后的那缕热气,一种躁动不安的感觉自身体内部传来,阿悦伸手抓挠着手臂。
“你对阿悦做了什么?”阿悦焦躁地跳起来,“真是个坏孩子,阿悦不喜欢你了!”
这一跳,咯吱一声,皇冠碰碰车被踩得发出怪声,阿悦低头一看,眼皮子也开始跳动,怎么自己忽然变得这么高,肢体变得这么粗壮?
不对!
阿悦把变形的自己塞回车座内,一踩油门,冲着云走川撞去。
云走川一动不动,长杖疯狂释放光芒照射阿悦身躯,阿悦又被拦截在了半空中的一小段路径中,她忽然意识到,这次的游戏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
阿悦大声尖叫:“停下,我叫你停下!”
云走川充耳不闻,她闭上眼睛,她不忍心看了。
阿悦试图将车子开向上方或者开向下方,以求出其不意地脱离这一段囚笼。
可是没用,不管她飞向哪里,殷钰总能及时将她困回原处。
短短一段路,竟成了此生永远走不出的困路。
云走川闭着眼睛也没有停止能力的释放,她听到身后传来呕吐声,阿悦,到底变成了什么?
直到一只手拍到云走川肩上,说可以了,她才终于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杰作”:
那是一个庞大的碰碰车已经装不下了的畸形生物体,数不清的花样繁多的肢体连接在上头,人的,兽的,带壳的,长毛的……圆圆的眼睛葡萄串般嘟噜噜垂着,连接在分不清原本是哪个部位的地方,一圈圈累积又细长的肉条随机分散,蒙着薄膜的瘤状物越鼓越慢……
阿悦死了。
死因:每个细胞都在向自由的方向飞跃。
游戏场一片死寂。
阿悦落到地上,小鹦从她身体里钻出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阿悦阿悦,救救阿悦!”
越叫声音越微弱,最后小鹦也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圆润的核心碎片,当场破碎消亡。
一声淡淡的叹息在空中飘散:“明明最初,只是想让他们也知道我有多痛……”
碰碰车消失,场地消息,正在进行的其它娱乐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