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脸色稍霁:“这是什么呀?”

“是桃花粥!”

阮仁燧笑眯眯地跟她说:“里边的桃花是之前去建章宫的时候我跟小姨母一起采的,又带回来晾干了,医书上说桃花令人好颜色!”

顿了顿,他又小声说:“阿娘,你晚上吃完猪脑之后都没怎么吃别的,就叫人去熬了桃花粥来给你。”

“你一直都不喜欢吃内脏之类的东西,以后别勉强自己了……”

德妃心头一震,怔然几瞬之后,蹲下身去,一把把他给抱住,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岁岁!”

“对不起啊岁岁,我有时候,有时候对你太坏了……”

她感觉很对不起孩子:“我老是容易拿你跟你大姐姐比,总是嫌你不上进,我真的……”

“我还动不动地就爱发脾气……”

阮仁燧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小手拍了拍她的背,叫她:“阿娘,不说这些,来喝粥吧!”

德妃把他搂得紧紧的,低头亲了亲他可爱的小脸蛋儿,这才领着他进屋去。

那碗桃花粥是热的,德妃将其喝进肚子里,却是滚烫的。

孩子真是奇妙的造物……

阮仁燧看着她把粥喝完,就将托盘往前一送。

德妃看得失笑,将空碗搁上去,欣慰不已:“真是小大人了呀。”

阮仁燧响亮地说了声:“阿娘再见,我去睡觉啦~”

德妃笑盈盈的,神色慈爱,又起身去亲自帮他拉开门:“去吧,天黑了,路上小心点,仔细脚下。”

阮仁燧的声音脆生生地传了回来:“好!”

可爱的岁岁!

德妃心满意足地关上门。

德妃心满意足地坐回到书桌前。

德妃神色沉重地打开了没看完的文献。

德妃重新开始恨整个世界。

……

第二天是十日一次给朱皇后请安的日子,德妃昨天晚上睡得不算好,今天早晨很早就醒了。

阮仁燧看她眼下发乌,还有点担心,德妃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感动,对他分外和气。

娘俩儿吃了饭,短暂地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德妃就决定今天早点出门,捎带着透透气。

阮仁燧自无异议。

平日里德妃都是卡着点去的,今天罕见地早到了,倒是出乎预料地打了其余人一个措手不及。

母子俩还没有进凤仪宫,就听见有人在宫道上小声蛐蛐:“听御膳房说,昨天披香殿要了两碗炖猪脑,还说以后每天都要……”

另一个说:“他们娘俩啊,缺什么补什么嘛!”

阮仁燧听着倒是很坦然,不觉得有什么,他就是有点担心他阿娘伤心。

抬头看了一眼,他不由得惊了一下。

德妃脸上带笑,神色看起来居然很轻松,很惬意。

阮仁燧有点担心他阿娘不会是给气傻了吧?

他不安地叫了声:“阿娘,你别把自己身体给气坏了……”

德妃低头看他,笑眯眯的,很温柔,很慈爱:“怎么会?阿娘没事儿。”

她安抚地揉了揉儿子的头,牵着他的手,笑盈盈地往前走,宛如一个刚刚被拧开了气门阀的煤气罐。

德妃喜笑颜开地想:真幸运,你们有福啦!

聚头的几个宫嫔听见动静,扭头一瞧,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样子。

短暂踯躅之后,又齐齐向德妃行礼。

德妃就笑吟吟地问:“刚才是谁在说我吃猪脑的事儿?”

几个人瑟瑟地对视了一眼,没说话的慌里慌张地后退一点,把小团体中的两个人显了出来。

一个是田美人。

另一个是齐才人。

德妃先捡了个硬的捏:“田美人,你这贱婢,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田美人脸色一片煞白,颤声道:“妾身惶恐。”

德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