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哦?”当年那个皇长雌的亲曾孙扶着玻璃,依依不舍得说。

隔了四代,早就看不出当年那只雌虫的影子了,可每当他意识到一丝血缘的联系,就感到身体里产生微妙的灼痛。

“去吧,路上小心。”少年惨白的脸扯出笑容。

安赫里托在玻璃墙前晃悠着,不愿意离去。他掏了掏口袋,抓出一些散落的饼干屑,看着自己的脚尖,羞涩得小声说:“下次来还可以亲你的小指头吗?曾祖。”

他马上抬起小脸,慌张得抠着手指,补充道:“我还会给你带甜点交换的。”

穆苏尔卡隔着墙,似乎正望着他,仔细一看其实目光恍惚,无所依定。他面无表情得回答孩子:“可以。”

这僵硬的回应并没有打消安赫里托的热情,他这个小小的孩子,虽然是个虫见虫夸成熟的皇长子,谨慎外皮下一颗属于孩子的活泼心脏充满了这个少年的音容。在这座庄重暗沉的皇宫里,他第一次凭自己交到了朋友,这位朋友不仅长得好看,还很愿意陪着他倾诉,宛如兄长般的关怀是安赫里托从来不曾体验过的。

他是如此得喜欢着这个孱弱的少年,之前没有任何一只虫能让他感到如此幸福,哪怕是他的母妃和父皇。每一次见面都能令他开心许久,他会躺在床上回忆着和雄虫说的那些趣事,直到精神耗尽不情不愿入睡。

这是只属于他们俩甘甜的小秘密。

安赫里托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外面走,迎面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他之前也差点撞见过守卫,这次就能够灵活得藏进走廊的柜子里,悄声关上门,等待守卫走过去。

来的守卫似乎只有一个,脚步声稳健。安赫里托缩在柜子里希望他快点离去,但这次守卫没有在查探后返回,而是留在了实验室前。

“这是我和克罗莱共同的决定,你的身体状况很不稳定,也无法在外界生活自理,既然你想,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

“唔!”安赫里托即时捂住了嘴巴,才没让惊讶的呼声传出去。

这道声音实在太耳熟了,正是他的母妃路斯特雷殿下。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穆苏尔卡弱弱反驳道。

“我们已经尽力了。”路斯特雷沉稳得回答。

“你们想要什么,我大概能猜到。说是我皇雌兄的嘱托,其实包含了多少私心,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安赫里托无法从他们的对话中获取信息,只能大约根据语气猜测出穆苏尔卡因为母妃的话不高兴了。他想打开门冲出去,劝止母妃,却无法忽视自己其实是个不受宠的皇长子。

他的母妃和父皇,在宫殿里住进另一位新雌虫并诞下皇子后就争吵不休。在他这个年纪,能敏感得体会出父母情绪的变化,他的母妃不喜欢看到他,这点他也被迫逐渐领悟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路斯特雷有了移动脚步的趋势,安赫里托紧绷了神经,死死捂住了嘴,缩进了柜子拐角里。

“那是什么?”路斯特雷突然停下来问。

“啊,那个么?是只不长眼的野猫跑进来,死活要丢进来的垃圾。等会麻烦你叫虫过来清扫一下,否则发臭了会很麻烦。”少年故意以鄙弃的口吻说。

他听到柜子门开的声音,也确信孩子躲了进去,此刻正在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就让他的美梦破灭吧穆苏尔卡满怀报复心得想着。

“知道了。”路斯特雷简短得说,他再次瞟了眼槽道里散落的饼干,认出了下午茶时桌上放置的花纹餐纸,无声得叹息着,再次转过头时眼中已带有三分警告:“别那么对他。”

“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少年语调哀哀得说,但在安赫里托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他分明是尖刻而嘲讽的神态。

“就这样吧。”路斯特雷不愿多说,似乎一副疲累的样子,再次经过柜门前,脚步匆匆。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穆苏尔卡都以为孩子在柜子里睡着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