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军的理想就是登上帝国军界顶端,所以我说,他会喜欢你穿军礼服来的。”希尔洛忽然站住脚步,侧过脸来看雌虫,精致的轮廓像极了他身前矗立的银石雕像,“毕竟你已经站在了他曾经想站在的位置了。”

雄子的声音不含一丝遗憾,他语调平稳,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阿内克索走上前,和他一起瞻仰皇妃的雕像。塑像的表情柔和慈爱,仿佛正在凝视着他们。

“下次我会穿来的。”等他和帝国的联盟关系更牢靠一些,就不用顾忌那么多窥探了。

希尔洛拔掉两根长在环绕着雕像玫瑰丛的杂草,将小草握在手心,视线停留在底座三行简单的生平简介之上。

“其实皇帝也没有那么爱他。”

阿内克索心有所感,静静将手搭上他的腰,雄性平静表面下破碎的部分悄声冒出一隅,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但一切言语在雄子的遭遇前都是苍白的。

希尔洛轻声笑着:“皇帝可是亲手折断了他的羽翼啊,‘帝国之鹰’,在他成为宠妃的那一刻就成了泡影。”面对联邦的当政者,他毫不避讳说:“如果他没有进入镜宫,现在联邦一半领土都已收回帝国了。”

“没关系。”无数次被联邦民众暗中评价“冷酷无情”的灰色眼睛溢满了柔情,“您已经拥有了我,整个联邦都在你掌中。”

“阿内克索,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站在了完全相反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做?”希尔洛突然问。

雌虫没有立即回答他。

阿内克索摘下一支怒放的玫瑰,捋下花茎的尖刺,将它别在雄子领口。

“对于这个问题,雄主您应该早已有了答案。”

在曾经的“帝国之鹰”长眠之地,阿内克索单膝下跪,执起希尔洛的手,低下虫族世界能力顶级者的高傲头颅,珍而重之吻在手背,起誓道:“不论发生什么,我永远跟随您,您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我永远不可能站在您的对面。”

希尔洛凝视着面前的雌虫,湖绿色的眼里浮现出慰然。他将雌虫拉起来,握着对方温暖而干燥的大手,缓缓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拉着雌虫在草坪坐下,阿内克索自然调整好坐姿,好让雄子舒适地半躺在自己怀中。

有防护立场的作用,下午的阳光似乎被削弱了一层,没有外面那么刺目。希尔洛放松身体酝酿着话语,他即将吐出今生纠缠他的最大秘密,但面对雌虫,他不需要犹豫过多。

也许,在这世上,除了阿内克索,再也没有另一个值得他如此信任,能交托身心的家伙了。

他慢慢说着:“虽然我现在还没法告诉你全部,因为很大程度上我也处于猜测中,但我觉得你应该了解它。”

“感谢您的信任。”阿内克索由衷愉悦。

五年前,希尔洛能从帝国尊贵的四皇子,一夜之间沦为了政治交换物,托于帝国当时混乱的局势。皇帝突然病重,摄政权成为了疯狂争夺的对象。失去了路斯特雷皇妃作为依靠,为了保证在皇权争夺中取得更大支持,安赫里托迅速拍板同意将皇弟送给边缘地带之外的某位大公,以获得元老院至关重要的三票支持。

“途中飞船爆炸,我借救生装置降落到了那个荒星。”

雌虫身体微震,似乎自己跟随着雄主的讲述一起经历了那段日子,一想到无助的雄子用那么简陋的装备艰难迫降荒星,他忍不住跟着担心起来。

希尔洛冷漠道:“爆炸时间是我设置的,我改换气压,在整船虫晕厥时,带着母妃给我的遗物逃脱。”

阿内克索根本不关注是什么要紧的遗物让他在最后关头也要携带逃跑,和雄子十指相扣,他紧张问:“雄主那时候有受伤吗?运载船的逃生装置根本不足以支持太空移动”

希尔洛自嘲笑了声:“有没有受伤和现在都没有关系了。”

雌虫下意识将他搂紧了,仿佛这样能使当年那个在寒冷荒星独自前行的少年感受到一丝温暖似得。

如果能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