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猛地被放大了,耳朵里似乎进了水,听什么都听不清。
明明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答案,却还是不信邪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和平路的房子里住过三天。”
“当然是宋千兆告诉我的!赵旻若想瞒,怎会把你带去他妈的房子里,怎会大张旗鼓地带你去舞会抛头露面让所有人都看见你同杨家的公子跳舞。这事儿没过几天就传到宋千兆耳朵里了。那姓杨的对你念念不完,电话打到宋家来邀你去看电影,包括那姓杨的偷偷来找你过夜,早上偷溜出去的时候被管家撞见,管家将这些也都告诉宋千兆了。”
应闻隽打断他,皱眉道:“我没有和杨贺睡过觉。”
他同杨贺跳舞不假,杨贺想请他去看电影也不假,可他确实没有同杨贺上过床,更不要提管家从头到尾都是赵旻的人,他若同杨贺真怎么样了,那也是管家去给赵旻通风报信才对。
冯义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应闻隽。
紧接着,他想明白了什么,指着应闻隽,大笑道:“应闻隽啊应闻隽,你为着宋千芊扇我一巴掌,替赵旻抱不平,心疼他,你可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他放给宋千兆的烟雾弹而已。”
应闻隽也想明白了。
他想的不曾有错,冯义也未必说了假话。
管家确实在赵旻的授意下,向宋千兆捏造了这句谎话,所以在那之后,宋千兆总是暗示他去讨好杨贺。所以赵旻第一次在宋家侵犯他后,宋千兆第二日摸到他房中,才会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冯义讥讽道:“那天你站在外头听潘子欣同宋千兆谈条件,你可知道,潘子欣要的那些东西,那些商铺、字画古董、以及在北平四川的房产是怎么一回事?”
应闻隽一窍通,百窍通。
他指尖发凉发麻,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冷静态度,盖棺定论道:“那是赵旻母亲的嫁妆,被宋千兆设计骗走的嫁妆。”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赵旻就是故意恶心他舅,他就是要宋千兆有所察觉,又不敢妄下定论,就是要让他一面觉得都是巧合,一面又提醒他当年做的混账事!他就是要让他舅一边恶心一边不得不跳他挖好的坑里!他赵旻不是要杀人,是要诛心,就是要让他舅这下半辈子都绕进去,琢磨到底是你应闻隽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是他当年做的亏心事儿遭了报应!”
……怪不得宋千兆在听到潘子欣的条件以后面色大变,怪不得潘子欣又立刻说,要替杨家讨要一个人,怪不得宋千兆听完这句话,面色又松动了。
赵旻从头到尾,除了要拿回他母亲的东西,就是要把宋千兆折磨到精神崩溃,折磨成一个疯子。
“潘子欣来的那个晚上,宋千兆将我叫了过去,压根没怎么问他转去香港的钱。他叫我去查,查赵旻那套在和平路的房子卖给谁了。应闻隽,你猜怎么着,这房子还转了两手,先是过给了杨贺,又由杨贺过给了你,现在你是户主,和平路那套房子是你的。赵旻为了骗他舅,叫他舅心甘情愿把从他妈那骗来的东西还回来,真是下了血本啊。”
就像应闻隽了解冯义的龌龊与伪善,冯义也了解应闻隽在爱情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这伪君子彻底揭下脸皮,将这五年来在香港积攒的愧疚悔恨都一股脑地怨在应闻隽身上,他欣赏着真相大白这一刻应闻隽脸上的失意惘然,笑道:“应闻隽,我太了解你了,赵旻把你放在他妈的房子里金屋藏娇整整三天,你心里是不是还挺感动,觉得赵旻待你,跟待他别的情人不一样?现在你知道了吧,人家就是做给他舅看呢,生怕他舅查不出你那三天去哪儿了。”
明明是应闻隽扇了冯义两巴掌,可现在他的脸上,却热辣辣地疼着。
应闻隽自是不肯在冯义面前露出一丝痛惜,只扶着桌子站直了。
那边冯义还在笑,一边笑,一边哭,他自暴自弃道:“反正你是不可能跟我再去香港的,咱们俩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应闻隽,你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