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管了马,舒芙便向山上而去,才到山脚下,就有两个精瘦高挑的少年抬着一顶舆轿过来了。

“小娘子可是要上山去?山路迢迢,不如聘个舆轿代步吧?”

舒芙看了那舆轿一眼,心想刘夫人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大约不会亲自走山路上山,多半也是聘了舆轿的。

而抬轿的轿夫为了客人舒坦,也不会急着赶路,多半也是走走摇摇上山去的。

她松了口气,自袖口里摸出剩下半吊钱,微微笑着递给两个少年。

“多谢你们,我为心诚,自己上山去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去香积寺的路,除了脚下这一条,还有没有更近的了?”

当中一个少年看一看她,红着脸接过钱,斟酌道:“有倒是有,只是那条路崎岖难行,小娘子真的要走么?”

舒芙眼中明亮,连连颔了几回首:“要的,劳请小哥告诉我。”

少年无奈,只得给她指了路。

舒芙沿着这人所指,到了另条山径下头,抬眼一望青霭入云,当下就低首把

香积寺在重南山半山中,偏径林木葱蓊,日色冷青松,落到林中,更使人分不清时辰。

她一路拨云分雾,手掌、脚踝被繁枝茂叶剐开几出细微血痕尤不敢停,只怕慢刘夫人半步。

好在她到香积寺时,山门外还未见着有停舆轿的,她抿了抿唇,干涩燥热的血腥气在口腔中漫开,她不敢迟疑,抬脚朝里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正遇上存慧抱着一叠盘托从面前走过。

“二姑娘!”小和尚见是她来,高高兴兴地踱到她面前。

定睛一看,又见少女气喘难匀,颊色微白,乌发湿雾雾地覆在面沿,唇色起先几近于无,到这会儿停下了,才逐渐返出靡嫣的红。

存慧一呆,忙把盘托搁在地上,撒

舒芙松出半口气,身子汗湿发软,强撑着才站立住。

她平了平心绪,放缓声音道:“存慧,我这回来,是有一件要事要做的。”

“什么事?”

舒芙垂眸看了看他,并不因他是个孩童而随意敷衍,反倒斟酌半晌,躬下身体对他说:“你如果要听,我就说了,可你要答应我,听过后千万不许再告诉给任何人。”

存慧连忙点头。

“……与我自己的婚事有关。待会儿会有一位夫人来寺里面祈愿求签,再去请你们的方丈定个好日子,便要准备去我家请期。可是那位夫人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人,我并不愿意给他做妻子,所以跑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存慧只有八岁,有些事上似懂非懂,不明白只是销解婚姻而已,耶娘做主出面就是了,怎么劳累她自己跑前跑后呢?

但他心里喜欢同舒芙相处,自然无比拥护她的决定,因而只问道:“那二姑娘打算怎么做呢?”

“这位夫人诗礼传家,向来笃信佛教,行大事前必在佛祖跟前求释,所以我想在这上头阻一阻她,哪怕不能叫她直接退婚,也能暂时拖住她。”

“二姑娘是想……”

舒芙蹲下身,微微仰首,直直看向存慧:“劳烦你告诉我,如果要求姻缘签文要去哪个殿里求,我想为她挑一条下下签!”

存慧一怔,反应过来立即道:“这事好办,二姑娘就交给我去办吧!”

舒芙几乎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存慧颇为委屈。

舒芙耐下心来认真道:“你是寺里的小和尚,是观音座下最虔诚的弟子,这种事你不该经手,否则你将来还敢在菩萨跟前念经么?再者说,要是将来不甚被揭发了,你的师傅、师兄弟们要怎么看你,他们会不会背地诋毁你、排挤你,怪你毁了别人的姻缘?”

存慧撇撇嘴:“师兄们对我可好了,他们才不会排挤我……更何况,菩萨佛祖是最良善的所在了,尊者们悯怀天下,是不会眼看着一个小娘子入火坑的。我要是眼看着

“更何况”小和尚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