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现在退烧了就好了,之后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头依旧犯晕,我睡不着,伸手把床头的台灯熄掉。

只要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就不知道自己正处于陌生的环境里,在幻想中似乎又能回到家中,见到……她。

国内现在应该是早上,她应该去上学了吧。

我感觉自己被活生生地撕裂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躺在床上的留学生Jade她对新生活适应得很好,并且在自由的环境里觉得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生活节奏,她有了很多爱好,和每个人都能相处融洽;另外一部分是醒着的喻舟晚她在这个夜晚因为孤独和生病的痛苦在床上流眼泪,她想见到的那个人,只有利用虚拟网络才能勉强保持关联,现在她找不到手机,于是这种最微弱最无效的信号被强行掐断。

等夜晚过去就好了。

第103章 103【姐姐的视角(5)】

由于生病,我错过了和学院导师们约的画展。

不去也好。

高烧之后,我对格拉突如其来的雨天心怀恐惧。

今天中午还是晴天,下午我打算出门去中超买些速食,又开始稀稀拉拉的下雨。

为了避免传染给Daisy她们,我在家里走动时习惯了戴上口罩,裹着不合身的厚羊绒大衣,走动时必须得像端花盆那样端着自己。

冰箱里没什么好吃的,我热了牛奶,泡上麦片,自打上次刚退烧时喝了一碗,我便喜欢上了它的味道,赫然名列为数不多能接受的食物之首。

“姐姐好些了吗?”

喻可意说,她有试图联系过我,是Daisy告诉她我在生病。

能下楼走动的第一天,我拿回手机,就看到各个软件弹出的消息大部分来自同一个人,不算多,保持着间隔十二小时的频率,像个颇有礼貌敲门的客人。

倒也符合她的行事作风,即使我能感觉到她确确实实在担心我,也不过是加快了敲门的频率,并没有大踏步地推门闯入其中。

我告诉自己,这种疏离和客套是因为空间上拉开距离导致的,以及线上聊天的文字转达的情绪非常有限。

只要见面就会好的。

不能每天都向喻可意大吐苦水啊,只给她看我生活里尽量好的一面就行,因为我还没学会主动解决问题,只会被动承受。

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手忙脚乱,不能让她和我一起为了做错的事情和惹出的麻烦一起焦虑。

不能让她觉得我不够好。

我清楚负面情绪的存在是正常的,是可以被接纳的,可是如果聊天框里每天充斥着对语言不通的抱怨、对不准时公交班车的抱怨、对难吃食物和孤独的抱怨,那真的是喻舟晚该有的样子吗?

那不是我。

如果喻可意在这儿,我想,她会让自己与我额头相贴,然后贴着我的耳朵说:

“姐姐,很快就好了。”

把情感动摇的嫌疑推卸给距离这样的不可抗因素,如滚下山谷般失落顿时缓解了不少,再次面对喻可意,我不再因为她的缺席而控制不住地委屈。

喻可意问我有没有去医院,事实上,Anna告诉我,在格拉斯哥包括整个英国预约医院都是大难事,除非事关人命需要紧急抢救,否则哪怕是摔断了腿骨折,等排上号了基本都可以自愈了,她说。

想到这里我便没忍住咧嘴笑,给喻可意转述了国外医院的奇怪规则,试图向她证明我的确好转了不少。

要说什么呢?我空白的大脑第一时间只能想到画展,不过视频里喻可意的表情在聊起这些时骤然垮掉,又勉强为了我堆砌起来,我便知道她对这些没兴趣。

于是我一边嚼着麦片一边和她聊起Anna之前提过的观星活动,总归是找到能继续的话题,不免得对喻可意在聊天的被动心里产生了那么点儿怨愤她甚至不愿意虚假地捧个场,全程仅仅是安静听与附和,仅此而已。

听我说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