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举步前走准备回七星堂。
这时身后的火药制坊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大半夜里听来犹其瘆人。楚天涯不由得吃了一惊,带着阿奴等人回去一看,只见汤盎将一名匠人踩在脚底下,手上捏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在那里大叫——
“你这鸟厮玩艺儿,竟敢背后说我家主公的坏话!落在俺的耳朵里算你倒霉!”
“汤盎,住手!”楚天涯大喝。
“哼!”汤盎闷哼了一声,轻轻一脚就将脚下那人挑了起来踢飞一丈来远,然后双手捧着手中那块血淋淋的东西,呈到了楚天涯的面前。
是一片耳朵。
受伤的那个匠人正缩在地上杀猪似的打滚大叫,吓坏了其他的匠人们,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
楚天涯心中一动,这些匠人认定我有求于他们,于是侍才傲物出工不出力,或许他们其中还有朝廷派来的眼线与密探。如果以礼待之加以收买,反而让他们越加有恃无恐藏藏掖掖;与其这样,不如使用暴力!
思及此处,楚天涯冷冷的一笑拿起了汤盎手中的那片耳朵,说道:“他怎么骂的?你又是怎么听到的?”
“俺今天吃多了拉肚子,在茅厕里蹲着,听得那鸟厮一个人在隔壁茅厕里谇骂主公!”汤盎瞪圆了眼睛怒火中烧,“那些话太犯忌,俺是骂不出来了——总之,这鸟厮该死!”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撕了他?”楚天涯淡然道。
汤盎和阿奴等人不由得整齐一愣——主公今天是怎么了?以往他从不滥用刑罚的,更不用说杀人了!
“汤盎,主公已然下令,你还等什么?”阿奴喝道。
“属下遵命!”汤盎大吼一声就要上前!
缩在地上的那个匠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的扑到楚天涯前面来拼命磕头求饶,血泪横流屎尿都吓出来了,好一片恶臭。
“大王饶命!!小人只是喝多了一时嘴贱,心中绝对没有对大王的半点不敬哪!”那匠人做出最后的努力想要求生,汤盎上前要拉他,他就滚地乱爬弄得尿屎一片,四下里一片奇臭。
楚天涯皱眉后退了几步,“饶你也行,除非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大王尽管下问,小人知无不言!”匠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楚天涯使了个眼色,让汤盎与阿奴将这人带到了一间密室,对他问话。果然不出所料,在这一批匠人离开东京之前,就早有朝廷命官对他们威胁警告,说去了西山不许尽力为西山服务,否则罪同通敌资寇。他们都有家属被扣留在了东京,如有状况,全都要没命。而且,派来的这些匠人们当中,没有一个真正的范铸大师或是火药大技师,最高级的也就是个横班二流学徒。别说是让他们研发新的火器或是改良火药了,就是大宋时代的黑火药,他们也未必能配得利索。
“这狗|娘养的朝廷,果然不是好东西!”汤盎气得大骂。
阿奴冷笑,“废话。要是咱们西山研究出了上好的火药与火器,朝廷上那些主管军械的大官和火药制坊的坊主们,岂不是脸上无光?”
楚天涯猛然醒悟:阿奴这话一针见血了!以往我一心只想着,但凡优秀的匠人与出色的技术都应该是集中在东京的官办作坊里,却忽略了这其中的“政治因素”。朝廷是掌握着优秀的匠人与最好的技术,但如果让我们研究出了比朝廷装备还要出色的火器,岂不是打了东京那些官员的脸,还要砸了他们的饭碗?
“让那些匠人滚,连夜就滚!”楚天涯闷声下令。
“的确,留之无用,还浪费钱粮!”阿奴道。
“好嘞!全都让俺撕碎了装在箱子里,一块一块的送回去!”汤盎大叫,上前就要撕人。吓得那匠人哭爹喊娘满地乱滚。
“免了。他们也是受制于人,身不由己。”楚天涯喝道,“真正该杀的,是朝廷上那些尸位素餐、嫉贤妒能的庸官。为难这些弱势的匠人,不算好汉。”
“大王英明!小人只是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