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 ”郁青问, “那份功法,究竟是谁人流传下来的?”

他的目光依然一错不错地落在灵花上, 讲话的声音也很低,好像担忧自?己发出的动静惊扰了花瓣边缘的火焰。

“从前不曾想过这?些。”邬九思回答, “只是……”

郁青从道侣的话音里听出了某些沉重的东西,立刻问:“只是?”

邬九思沉默片刻,收回手,看那灵花缓缓飘落于地、扎根于地。

“从前你说,如果世?间与?你一般道体的人都修习了这?功法,他们的境遇会不会好上许多,我却道这?可能会给?他们更多麻烦。”

可眼下看,若是有这?造化的修士当真不光是他们。人多起来,兴许能能早地发现这?一切。

郁青:“……”

他往前一步,再?转身站好,和道侣正?面相对。

邬九思还?没来得及疑问,肩膀就被道侣抓住了。

“阿青?”“听我说!”

邬九思:“……好,你要说什?么。”

“你当初这?么考虑,难道是冲着害他们去的吗?”郁青道,他嗓音难得抬得这?么高?,“你和父亲母亲都是真心觉得这?样更好、不会影响到?其他天阴体的处境啊!”

邬九思一动不动。

郁青说:“这?哪里是你、是你们的错?分明?是那些待我们不好的人的错!”

邬九思:“阿青……”

郁青:“我已经?是你的道侣、你的意思了,他们又是如何对我的?上官家的人要杀我炼丹!生生要我去死!其他人……”恍惚一刻,嗓音和缓了许多,“九思,我现在是真的不在乎了,你一定?不要多想。再?者,他们后头对我也是当真极好的。

“可最初的时候,他们何曾看得起我?对他们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没有用的炉鼎罢了。”

邬九思:“阿青!”

他还?是没有说出更多话。

郁青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他说,讲话的时候眉眼弯了弯,里面竟盈着笑,“你从前就是待我最好的人,可是我……唉,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总之,就算你们劝阻了我把功法公布出去、让所有天阴体都有学它?的机会,这?里头有一份错,其他人难道没有百分、千分吗?

“若是这?个?世?道待我们好,你们怎么可能说这?么做不好!

“所以九思,你绝对无须有这?些思虑。倒不如说,眼下你我都能站在这?里,父亲母亲也能安然无恙,恰恰是因?为你们是对我、对这?个?天阴体最好的人。你做了好事,方有今日。”

这?些年来,两人日夜共处,近乎将自?己活成了对方的半身。可愈是这?样,愈是觉得他们本就心意相通,不必再?有朝着另一人剖白的时候。

眼下这?样,倒是郁青长?久以来难得的情绪流露。邬九思听着,心头又如何不动容?

只是,“九思,你怎么、怎么还?真不说话了?”

郁青有点紧张地问。

一句话,把邬九思心头原本涌动的思绪通通变成了哭笑不得。

他抬起手,扣着郁青的手腕将其放了下来,这?才说:“你总得给我开口的机会。”

郁青眨眼,视线飘上天,飘下地,最后才老老实实地“哦”了声。

邬九思又说:“是我着相了。现在说这?些,是没什?么意思。”

郁青笑着看他,邬九思摩挲一下道侣的手,又说:“从前如何都再不能改,还?是看当下。既然咱们的功法对妖雾有用,阿青,你我便要尽力做些什么。”

“是。”郁青说,“只是不知道,光是你我,对这?妖雾来说是不是太渺小了些。”

邬九思慢慢说:“嗯,多半是的。”

郁青乜斜他。怎么回事?事情还?没开?始,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邬九思又道:“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