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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总有修士以上古大椿自比,又将凡人比作蝼蚁朝菌。

邬九思和郁青不会这样轻蔑旁人,可?他?们同样觉得,时间是一种自己拥有?太多,近乎难以计数的东西。哪怕是他?们,也是在妖蛟的预言与天机镜召问结果?之下格外勤勉了几分。

可从前又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身侧没有?起落的日月,没有?升落的潮汐,没有?枯绿的山林……离开这些,两?人骤然意识到,原来这才是真正失去了“时间”的感?觉。

最初的时候,他?们还会通过体内灵气运转的情况来判断过了几日、几个月,甚至几年。可?随着他?们所到之处不?断增加,身旁的“妖雾”变得越来越少,忽有?一日,郁青问邬九思:“九思咱们已经出来多久啦?”

邬九思哑然片刻,回答:“我也不?知道。”

郁青便“啊”了声,难得地停下脚步、还望四方。

“我也不?知道,”他?小声地、轻轻地讲,“但我总觉得咱们已经走了足够久……若是从前?,怕是连北州的路都要走完了。”

没有?再说下去,可?邬九思能明白道侣的意思。时至今日,他?们依然没有?见到那艘灵船。船上之人的杳无?音讯,当真是因为?有?妖雾阻断了双方之间的联系吗?还是另一种他?们其实早已想到,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的可?能性?

“北州那么大,”邬九思的语气十分和缓,“兴许他?们到了西边。”

郁青眼?神动了动,“西边?”

从前?倒是能从日出日落里?判断东西,可?现在呢?……妖雾吞噬的恐怕不?光是地面上的一切,还有?日月。

时至今日,两?人已经不?会再因这个念头不?寒而栗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孤单。

他?们会与对方讲话,以此排解寂寞,却也总会有?些话题停下、忘记继续的时候。往往起先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时日一长,看着周边的一切虚无?,邬九思和郁青一不?留心,耳畔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最先还是细微的“咚咚”动静,往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终于化作一道轰然炸裂的惊雷,将二人劈醒!

如果?不?是还能“看”到空间内的情况,知道不?光有?他?们两?个人活在世?上,他?们或许已经停了下来,随意找个地方布置出山河屋舍,把这当做曾经的太清洞府,自欺欺人地生活下去。

可?看着众人眼?角渐渐出现的纹路,鬓角慢慢多了的银霜,他?们便还是继续走。

分不?出“西”是哪边也没关系,两?人掐算了番,得到一个方位。郁青还在这个时候和邬九思玩笑,说:“以这些年里?你我增长的修为?,若非如今已经没了天劫雷云,兴许咱们已经是父亲、母亲当年的境界。”

邬九思跟着笑了,是有?这种可?能。

“只是父亲、母亲……唉,还有?大伙儿,”郁青又叹息,“他?们为?咱们做了好多。”

别看两?人现在已经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妖雾对峙、将其不?断转化为?普通灵气,可?若没有?最初空间当中众人的助力,他?们纵然可?以摆脱妖雾,也再难前?行?。

按说若是没有?邬九思和郁青,他?们早早就被妖雾吞噬。以一身修为?换得性命无?虞,并不?算亏本买卖,可?人心又怎能这样计量?……看着修士们一个个跌落境界,却又无?悔于自己曾经的选择,邬、郁每每都有?动容。

还是要继续走、继续找啊!

如此又是不?知多少个春秋。两?个人没有?适应孤寂,却适应了愈来愈浓郁的灵气围绕在自己身畔、冲刷着经脉。若是现在的他?们回到早前?邬九思“斩蛟”的时刻,怕是只要一个眨眼?,就能让一切平息。

两?人神识覆盖的范围也在不?断增长。灵船还是没有?踪迹,他?们却有?了其他?发现。那片不?久之前?才在回忆中出现过的湖泊和旁边的青山,那株被邬九思信手掷在地上的凤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