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把华而不实的扇子不能说毫无多余功能,可和邬九思的本命法器相比,这份礼物的确只有扇风一个用途。
邬九思却很喜欢。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把这扇子摆在手边。直到扇了太多次风后,一根羽毛从上面落了下来,他才将其收起,重新用上自己原先那把灵扇。
郁青到现在都能回忆起“道侣”皱着眉头,将羽毛重新整理好、贴在扇骨上的样子。他暗暗在心中想,原来如九思这样的仙人,也会有常人一般的神色。
而后,就是第三次了。
那会儿郁青已经抱着离开的心思。自然是果决的,可看着“道侣”,心头还是要叹一句可惜。如果邬九思能够平安、长寿
念头起来的时候,郁青忽然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阿娘身体还康健,不曾变成日后病骨支离的样子。她在某个佳节牵着郁青的手出门,一起往河边去。
河便叫做天一河,取“天一生水”之意。是从天一宗主峰流下,蜿蜒淌过诸多灵气盈盈的宗内峰头,而后才到了宗门之外。临近仙城中的百姓都相信,喝着天一河的水,自家子孙中也能出现驾云而行的真人。拉着孩童的女郎却没提这些,她带着郁青停在河边,而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盏花灯。
小小的郁青屏住呼吸:“哇。”
不知是因记忆的朦胧,还是因为那的确是一盏极漂亮的灯。郁青看得欢喜极了,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去触碰。女郎含笑看着他的动作,而后问:“青儿,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啊。
郁青的手指还落在灯上,小小的脑袋抬了起来,说:“我要变成很厉害的修士。”一顿,“我要保护阿娘!”
女郎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她问:“那青儿,你把这些话写在灯上,好不好?”
郁青高高兴兴地道“好”。对这些孩童,除了修行课程之外,郁家也准备了简单的文墨课程。前一项,郁青学得一般。后一项,他却受过几次族叔的表扬。
很快,小孩儿收起笔墨。在母亲的帮助下,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在水中,看它远走。
他屏住呼吸去看,只希望灯能飘的远一些,再远一些。可惜这时候,有几个修士从河上御剑而过,身侧疾风涌动,竟生生吹翻了花灯。
郁青失声道:“不要!我的灯”要不是母亲拉住他,他兴许便要踩入水中了。这时候,又有一阵风吹了过来,恰恰好地让花灯重新稳当。
小孩儿眨眨眼睛,懵懂地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见到了一个穿着白金色道袍的背影。
……
……
做一盏灯的念头起来,又消散掉。
他最终还是没能成为厉害的修士,也没能保护好阿娘。
想到去岁“道侣”对那把扇子的喜欢,郁青干脆复刻了自己做过的事。将用了新的妖禽羽毛、同样华美漂亮的扇子递给邬九思的时候,郁青说:“你可以换着用,这就不怕弄坏了。”
邬九思笑着点头,却还是把礼物收了起来。郁青心想,或许他也觉得自己并不上心,可惜自己确实不能再给邬九思什么。
到了眼下,“道侣”的第四个生辰已经过去,再把扇坠看做贺礼似乎有些勉强。思绪转到这里,前面的念头又淡了些。可那验货师傅竟是颇为健谈,少了一单生意也不在意,还要继续和郁青分享:“拳头大一块儿灵玉,他足足雕了□□样东西出来,让我换着用。这貔貅呢,便是到咱们商会做事时要挂上的,意思是财源广进。只是若是上头有什么大人物来,我就得换成竹节了,说是助我节节高升。再有,出门的时候得挂莲花,意思是好运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