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九思摇头。他没拒绝道?侣的一番心意,坐下来才?讲:“有什?么累?我不?过是看一看,你倒是辛苦。”说着?话,抬起头,能看到青年脸颊上?滑落的一点汗水痕迹。
他掌心灵光闪过,手?上?便出现一张帕子。郁青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虽然知道?道?侣底子还在,仍能用出一些不?费劲的小术法?,却还是更?加担忧正琢磨要怎么再劝劝对方呢,便觉得面颊上?一软。他后知后觉,原来九思拿这帕子,是要给自己?擦汗。
郁青轻轻“呀”了声,很快弯下腰,好让道?侣动作时更?方便一些。他能感觉到对方手?指隔着?手?帕,温柔地从自己?脸上?摩挲过。大约还是天气的缘故,青年想,所以自己?开始觉得热。
于邬九思,这一幕便是:不?过擦个汗,没想到把人的脸擦红了。
他动作停了停,也有些赧然。当初的郁青沉浸在自己?的心思当中,不?曾留意这些细节,而今在梦境中却有了更?多?发现。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凭空妄想,还是确有其事。总归九思的手?指明显比之前僵了,耳畔也多?了一点薄薄红色。与伤后总显得苍白的面色衬在一起,分明是很清晰的……
所以,应该并没有这么回事吧?数年后的郁青心想。
他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部分站在日后回望当年,对着?自己?和道?侣之间曾出现的好光景痴痴追忆。另一部分则依然是那个与道?侣亲近的、正悄悄琢磨离开的事的修士,身在福中不?知福。哪怕处在九思的无言暧昧中,也只一门心思想着?莫要冷场,于是讲:“这也谈不上辛苦。在家的时候练得还要多?呢,总觉得再刻苦些,便能摸到一点儿进境的边儿了。不?过,现在来看,当时都是白费工夫。”
邬九思不?太赞同这个说法?:“如?何能道?‘白费’?”
郁青歪歪脑袋,不?解又理所当然,“怎么不是呢?我练了那么久,却始终在筑基前期徘徊着?,没法?更?进一步。九思,若不?是你找来的功法?,我现在还是从前的样子。”
邬九思沉默了,却不是无言。他手中的灵扇被合拢,一整条扣在掌心中。敲一下,再敲一下,终于想到如?何开口:“不?要这么想,阿青。若不是你此前底子很好,哪有今日?”
说过话,见郁青似乎还是不?信,他又补充:“你是不?是觉得心法?、剑法?都换了,怎么能谈得上?‘底子’?”话说出来,果?然见到郁青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邬九思的嗓音更?柔和了,说:“可总有些东西是想相通的。经脉的宽度、灵台的广度……再有,这日日用功的勤奋。若非有从前的你,哪儿有我认识的阿青呢?”
郁青从前都没发现,自己?听这话的时候,是十分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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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邬九思又讲:“你若不?是这样,我或许还会找功法?给你,却不?会日日来这儿看你练习。自然是你做得好,我才?起了惜才?之心。”
做得好。
九思喜欢他勤勉、刻苦的样子。不?喜他懒懒散散、虚度时日。
要点自发地出现了。当清晨的光线照在眼睛上?,青年迷迷糊糊地睁眼,脑海里仍是昨夜自己?的总结。
说他自我安慰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在念着?这段话的时候,郁青的心神的确清明了些。是啊,自己?和道?侣是定然回不?到从前了。别?说亲近,兴许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不?过,万一当真有那么一天,九思被许多?热簇拥着?从自己?身旁经过,那么自己?至少郁青想至少不?要让他、让他周围的人更?看不?起吧?
带着?这番心思,郁青站了起来。一夜过去,酒水中过于充沛、以至于让他萌发醉意的灵气已经被身体吸收干净。虽是宿醉,却并无凡人的头痛难忍。相反,郁青近乎是神采奕奕。
他脚步轻快地出了城,不?多?时便在野外找到一处适合修炼的地方。作为剑修,除了平日的打坐吐纳之外,郁青另一项日常任务便是与人对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