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小时候话很多,家里没人理他,他对着树,对着本子什么都能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钟在忽然一下子就变得沉默不爱说话了。
他开始调皮,开始学着钟实才打架。
又野又狠。
那时候他们家住的那条街上,所有人都害怕钟在,嘱咐自家小孩不要和他玩。
在家里,钟在也经常和钟实才打架,他打不过钟实才,经常挨打,后来学会了用刀。
王绣说钟在身上有钟实才的血,会这个样子也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钟灵每次见到钟在在家都会放松许多,特别是有钟实才的场合。
钟灵在家里有个单独的小房间,有次钟实才喝醉酒拆了门锁,后来一直都没换上新锁。
如果钟在在家,他会坐在房门口的墙壁边,玩着自己到处找来的东西,收音机或者是旧手机。
他不上学,钟灵上学他不在家的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闲逛。
有次钟灵和同学一起出门的时候在街上碰到他了,他站在一家西点店的对面,一直在看着那家店。
钟灵以为他想吃,还是花了仅剩的生活费,给他买了一块蛋糕。
后来她失恋,钟在也给她买过一只口红。
本来钟灵以为上了大学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直到那天醉酒的钟实才进她的房间。
钟灵从睡梦中惊醒,尖叫,很快钟在也冲进来了,他手上拿着刀,那是第一次钟灵近距离地看钟在动刀。
血落在被单上,钟灵惊慌失措地又去夺下钟在的刀,钟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拖着钟实才出去,关上门。
后半夜王绣才下夜班回来。
她抱着钟灵不停地安慰,被单上的血凝结成块状的半点,暗红色的发硬。
钟实才没有死,但钟在被清醒过来的钟实才打的不轻。
王绣没有选择,她说警察管不了的,报警了钟灵要被人家指点,那只有逃。
王绣说她已经在攒钱了,再忍耐几天,等她这个月发了工资,马上就能走。
她边说边把手机拿给钟灵,让钟灵看自己买的车票。
手机上显示着两张通往肥川的车票。
钟灵愣了下,问:“弟弟呢?”
“别告诉你弟,”王绣说。
钟灵瞬间懂她的安排了,她崩溃大叫,王绣坐在床边,转过来搂着她,捂住她的嘴,泪眼婆娑,语气却很坚决:“妈也只能护得住了你了。”
钟灵不知道钟在有没有察觉什么,他还是经常去那家西点店。
走的前一天,钟灵弥补性给他买了很多
蛋糕,甜点。
决定离开的当天,是起雾的清早。
钟实才在家,他喝了酒,拉着王绣始终不让她走,王绣着急,因此起了几句口角,钟灵冲上前帮妈妈。
钟实才更加动怒。
家里的东西砸的七七八八,一片狼藉中,钟在的出现解决了这个困局,他吸引了钟实才的注意,王绣扯着钟灵往门外走。
钟灵倒退着,还没走远却看见钟在握着啤酒瓶,一下砸在钟实才的头上。
庞大的身躯倒地,但额头上血还在流,钟灵吓傻了,还是王绣猛扯了她一下,钟灵才如梦初醒地拔腿就跑。
可是钟在还是追上来了。
在车站门口,检票区,寥寥的旅客中他忽然冒出来。
钟在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是拖油瓶,站在王绣面前小声地说:“妈,我自己买票了。”
我自己能买票,我能养活自己,带我一起走。
行不行。
钟灵眼泪都要落下来,她察觉到王绣掐紧自己的手,王绣说:“妈和你姐去外地看亲戚,你白叔那边的亲戚,过两天就回来。”
过了几秒,钟在问:“真的吗?”
王绣点头说:“真的,妈还能骗你?”
她紧紧搂了一下钟在,随即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