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轻巧。”他妈反问,“我怎么问?我就大剌剌跑去问人家:‘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这不纯纯神经病吗?”
“您老人家委婉点啊。”明烊到他妈后头给明棋揉起肩膀,弯腰小声说,“你就说:‘哎呀那天看到有个帅哥送你上班,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他要说不是,您就顺带再旁敲侧击暗示一下你不介意性取向这事儿。他三十几的人了,也一直不结婚,难不成长辈问起来还别别扭扭的?”
明棋抓着明烊的手,冷笑道:“你这小心眼子还挺多。”
她突然转头:“我说你怎么那么关心人屈顾问的事儿?八竿子打得着吗你们俩?”
“我关心他干嘛啊。”明烊看着挂钟,把手从他妈掌心抽出来,抓起外套准备往外走,“这不纪阮尊敬他么。我跟纪阮关系那么好,请人家一起吃顿饭,让纪阮高兴高兴怎么了。”
他下楼找到纪宁的舞蹈教室,和纪阮一起挨着后门坐。
坐了没多久,正巧从明烊的位置能看见电梯显示升到四楼,有人从那下来。
他心里默数着,掐准时间随便找了个借口让纪阮陪他出去走走,两个人刚到外头,就撞见从电梯里出来的屈南。
原本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纪阮在这一刻声音戛然而止,连呼吸都轻了。明烊早有预料,跟着身边的人停下脚步,在纪阮盯着屈南的当儿,略一低头,眼底和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
他听见纪阮带着试探和小心的语气向那边问候:“……屈老师好。”
不敢太大声,怕显得刻意,也不愿意太小声,怕无法让对方注意。
原来纪阮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明烊不无嘲讽地想,还得谢谢这位顾问,让自己开眼了。
那双向来目下无尘的眼睛在有保护壳的时候也会显露出一点无措来,藏不住的感情原来真有这种能力,让怯懦和软肋也无所遁形。
明烊冷眼旁观地计划着,要让纪阮这点软肋无限放大,放大到他能一把抓在手心里,变成自己的东西。
不是他的也要拧成他的。
“阮阮?”屈南这才注意到站在教室门口的两个人,踱步过来,听语气似是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纪阮忙往教室里指了指:“我……妹妹在这儿跳舞。”
屈南温温一笑:“这样啊……”
剩下的话明烊一点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声“阮阮”。
阮阮,阮阮。
明烊在他们身边,无声用嘴型回味这两个字。
他要是真这么叫,纪阮会有什么反应?
“……那我就先走了。”
“好,您慢点。”
这话把明烊的思绪拉回来,跟着向屈南点头示意以后,二人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明烊微微仰头,望着屈南的背影眯了眯眼:“听我妈说,他三十几了还单身啊?”
纪阮愣了愣:“是么……我不知道。”
明烊悄无声息嗤笑,这是真不知道还是想一直都当作自己不知道?
他扭了扭脖子,状似无意地提问:“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纪阮眼神一黯:“两三年没联系了。”
“是吗。”明烊转身往回走,随口道,“下周我生日,你出来一起吃饭?”
纪阮刚说了个“算”字,又听明烊说:“这位心理顾问应该也要来。”
他迟疑两秒,在后头应道:“好。”
前面一脚迈进舞蹈教室的明烊仿佛没听见纪阮先前那句没说完的“算了”,只回头笑着说:“你愿意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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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宁跳完周六的舞,周天还有一天舞蹈课。纪阮要先把她送回家,顺道自己也会去看看奶奶。
明烊就说他去手机店给纪阮看新手机等着人得了。
“要个什么牌子和型号的?”他问。
纪阮刚一开口,明烊就未卜先知地说:“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