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韵停了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哭,“王凯,你?真该去死,真该去死。”
陈莹韵说?这话时已经没有力气?,哭声好像要?压过话语,像是嗓子被粘住然后硬生生扯出来一个?口子。
她终于获得短暂的喘息。
*
冰冷的手铐将陈莹韵的左手和座椅连在一起,心情也正好在这时候平静。
“擦擦吧。”路过的警察姐姐递给陈莹韵一张湿巾,示意她擦擦手。
陈莹韵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谢谢。”
从她进入警局起外?面原本晴朗的天就渐渐暗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
椿?日?
的预告,陈莹韵盯着飘过来的云等着她变黑。
“陈莹韵。”有个?警察出来叫她,“王凯是你?父亲对?吗?”
虽然不想承认,虽然已经改了姓氏也迁了户口,但血缘却怎么也无法避免。
“是。”陈莹韵不情愿的点点头。
“我们收到了一些证据,结合综合情况来看,你?们这属于家庭纠纷,你?可以走了。”
锁拷被打开,陈莹韵的左手终于能活动。
雨在她踏出警局的那一刻开始滴落,没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迅速变得猛烈砸在身上甚至会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但陈莹韵还是接着往前走了。
“拿把?伞吧。”刚才那个?警员姐姐追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给她递伞。
陈莹韵没有接,也没有回头的接着往前走了。
她以前不太懂得怎么有人喜欢下雨天,在她童年的记忆里下雨天是泥泞的陆地,是上学时会陷进泥里的鞋子,是永远干不了的裤脚,是不打会淋雨打了也遮不住全身的伞。
可是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这种天气?太重要?了。
这种天然似乎就蕴含了一丝悲伤的天气?让人的任何情绪都变得合理,就好像如果是下雨天的话,那哭一会应该也没关?系,伤心一会更?加合理。
原来不是人一伤心就会下雨,是一下雨人的伤心才合理。
陈莹韵头顶的雨停了,但明明四周都还是嘈杂的雨声,是雨滴敲击在不同物品上的声音,包括她的脑子。
她抬眼看,是方桐舟。
陈莹韵上次跟方桐舟一起打伞的时候就说?过,高个?子的人打伞会更?舒服一点,但显然方桐舟没学会,他还是向陈莹韵倾斜伞。
明明警察没有明说?,方桐舟也没有开口,但陈莹韵直觉就是知道,提供证据的一定是他了。
“谢谢。”
“不用谢。”方桐舟盯着陈莹韵的眼睛,“阿莹,你?能告诉我,你?和你?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连雨一起,世界似乎陷入几秒钟的沉默。
“方桐舟,你?还是不要?管我家里的事?。”
“为什么?你?爸爸是不是对?你?不好,我们是好朋友我可以帮你?的。”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完全知晓一切不是吗?你?管得太多了。”陈莹韵开口,没有什么情绪,“更?何况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方桐舟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大脑嗡鸣,是不加任何前缀的,陈莹韵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普通朋友。
他想起宋慈生那句话谁对?她来说?都可有可无?
“可以之前不是还说?我们到了彼此互相信任的程度吗?”方桐舟问。
方桐舟的声音有明显的颤抖,像是某种预告,就像下雨前会变暗的天气?会沉闷的空气?,人的哭泣也带有明显的前奏。
“为什么不肯我帮你??一点也不想告诉我吗?”
“那天,我很?担心你?。”
方桐舟哭了。
他试图忍住了,为了陈莹韵的一两句话哭会被觉得没出息吧,眼泪流出来的时候他这么想。
他知道陈莹韵此刻心情应该不算好,这些话应该过滤掉,可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