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纤儿满脸无所谓，“现在也好，开春也好，夏天来了也好，只要去了就好。”

“再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别客气。”宋柯说完，帮着把木箱最后放着的水杯餐盘一类的物品拿出来，松了口气。

姜纤儿只是笑着摇摇头。

“对了，能劳烦帮忙烧杯水喝吗？”宋柯捏了捏自己的腰间，这一会儿不停的弯腰起身搬东西还真让他有点疲惫。

“当然，宋学长请坐。”姜纤儿乖巧的起身，从木桌上拿起烧水壶往厨房走去。

宋柯看了眼她的背影，随后控制好紧张的内心。

姜纤儿所带来的全部行李中，只有那个一直随身的单肩包没有被他窥探过了，而现在这个单肩包就放在沙发上。

其实从踏进前院的那一刻宋柯就已经开始屏息凝神的关注着周遭的一切，从大门搬进搬出的各个箱子，别墅内的种种尘封起来的摆设，姜纤儿大大小小的包裹……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幽灵，肆意监视着一切。

又看了一眼厨房，等到烧水的声音响起来后，宋柯才坐在姜纤儿刚才坐着的沙发上，借着木桌的遮挡，匆匆打开那黑色的单肩包。

果然在里面，宋柯的内心忍不住的颤动起来。

单肩包里放着一面镜子，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被一圈粉色塑料材质包裹起来，宋柯拿起来，镜面上的裂缝如此明显，像是不久前才摔碎过。

这样的一面镜子，为什么姜纤儿要留到现在？或许真如易浩文所说，这是姜纤儿很重要的精神寄托，所以姜纤儿才把它单独装在单肩包里。

但令宋柯失望的是，单肩包里除了这面镜子，就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物品了，按照宋柯所想，姜纤儿与秦方槐之间一定存在让人难以置信的感情，所以一定会有实质性的物品留下来，宋柯本想找出这些痕迹，逼迫姜纤儿说出实话，说出秦方槐的下落。

可如今除了这面镜子，就只有姜纤儿的手机装在单肩包里。

厨房内的烧水声戛然而止，宋柯连忙物归原处。

……

把车停在这荒郊野岭，窗外还是漆黑一片的夜色，饶是宋柯心里也不经打起鼓来，他确认了一遍地址没错后，抿着嘴唇给自己打气。

从姜纤儿那儿出来是几个小时以前了，但他内心的歉意还是未能完全散去。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为了心中那坚持了一万遍，从未怀疑过的信念。

他倒是也有过两次动摇，一次是当初看了胡荣档案后的反胃，那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第二次则是今天刚起的，他总觉得越逼近了真相，就越要远离些什么，就像是阴阳平衡万般不变，得到了什么，就注定会失去什么。

他看见了自己腕表上的四道划痕，最新的一道是没能在那方天台捉住秦方槐，前一道则是老安山仓库一事不了了之。

至于那从来没与人说过的第一道，其实没有那么多深刻的故事在里面，只是因为最初他没能把自己的礼物亲手送给姜纤儿而已，他觉得没做到的事情就此多了一件。

宋柯想了许久，恶狠狠的用力推开车门，他此刻站立的地方，是他自己私下调查得知的，是姜纤儿在母亲坟墓附近租的房子。

这一处出租屋还未到期，主人还是姜纤儿。

警方不是没想过检查这里，但一开始没有姜纤儿明确的证据不能擅闯，而且重心也一直在被拉扯，一度放在了严正和秦方槐身上，等到姜纤儿的嫌疑撤销后，这里就自然也跟着一起沉寂了。

但宋柯有股强烈的预感，这里会有遗留下来的脚印，也许是姜纤儿的，也许是秦方槐的……宋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做完了幽灵，他现在又要做个贼了。

49.未知来电

很难想象姜纤儿会租眼前的房子，眼前的旧屋连外墙都没有，几栋居民楼紧挨着彼此，裸露在公路旁边，斑驳的墙壁与生锈的铁窗无不诉说此处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