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倒是有些犹豫，觉得这种事太邪性，容易招惹到不干不净的东西。

不过被陆禾冷言冷语地一激，他也答应了。

“陆禾提出这个方法，却让你做降灵的媒介吗？”陈桐耐着性子问。

“是我主动提出的。”陈亮笑嘻嘻地说，“我想让林老师的鬼魂附在我身上。哪怕只是短短几分钟，跟林老师合为一体的感觉，一定很妙。”

陈桐额角暴起青筋：“你他妈……”

井云归按住陈桐的肩膀，阻止他破口大骂，对陈亮说：“然后呢？降灵出了差错，是因为陆禾没有喝下铁衣水吗？”

陈亮的笑容逐渐冷却下来：“没有喝下铁衣水的不是陆禾，是张诚。我们召唤来的也不是林老师的亡魂，而是无数可怕的阴灵。”

井云归和陈桐诧异地对视一眼，当初看张诚的态度和反应，他们还以为是陆禾害了同伴。

所以张诚后来带狗找人，其实是因为太过愧疚？

陈亮兀自失神地说，降灵术需要用到的遗物，和死者越紧密越好。

陆禾利用帮忙收拾林老师办公室的机会，找到了他总是带在身边的记事本。

东西准备齐全后，三人便来到这间教室开始三角铁降灵术。

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招来数不清的阴灵。

因为张诚没有喝下铁衣水，单单依靠陆禾一个人的魂力牵制，陈亮的灵魂无法回到自已的身体。

“你们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形有多恐怖吗？”陈亮的视线在教室染满血迹的墙上扫动，“我眼睁睁看着自已的身体在阴灵的争夺中，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我的血……”

一道血线从陈亮的眼罩下缘流淌出来，仿佛一滴红泪。

他阴恻恻地笑着说：“我疯狂大喊求救，‘好疼阿救救我’，可是张诚却拉着陆禾跑了，嘻嘻嘻……他们把我丢在这里，跑了！

“我只能和那些可怕的阴灵终日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我的脑子越发混沌，连记忆都变得模糊。直到前不久，陆禾再一次出现。”

井云归皱眉道：“当初害你落到这种境地的，可不是陆禾，你为什么要弄死他，还把他的内脏都掏出去了？”

“当年的同伴已经长大了，我却还是这副样子，永远、永远是这副样子，我真的很不甘心。况且，”陈亮眼神阴郁地舔了舔嘴唇，“他看起来味道很好。”

井云归差点忘了，罗非焉曾跟他说过，跟鬼讲道理未免太幼稚。

现在他觉得这不仅是幼稚，还有点蠢。

“那是谁在这里设下结界的？”井云归想起最关键的问题，急忙问道。

“结界？这里有结界吗？”陈亮露出一无所知的表情，“我不知道，或者忘了。我说过，我的记忆早就一片混沌了。”

陈桐急迫地说：“那记事本呢？记事本剩下的部分，在你那里吧”

陈亮语气无辜：“是不是在我这里，我想不起了。不如你们也留在这里，这样就可以慢慢找了。”

随着他缓缓说出这番话，头顶淅淅沥沥地降下雨丝。

井云归条件反射地在脸上一抹，手上都是红褐色的液体。

陈亮的身体也呈现出红褐色的斑点，这些斑点在他皮肤上迅速扩散。

他像是一块生锈的铁，整个人锈迹斑驳。

“进入这个地方，就永远无法离开。”陈亮的声音变得暗沉沙哑，好像同时有无数个人的和声随他一起开口，“那个女生，陆禾，还有你们，都得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陈亮映在井云归瞳孔中的身形开始变化，他瘦削的轮廓隆起一个个肿瘤，身体不断膨胀扩张。

他变得臃肿不堪，散发出铁锈和腐烂的腥臭味。

红褐色的血水从他腐烂的皮肤表面汩汩涌出，他脸上裸露着残骨，四肢是虬结的黑色筋肉。

“棺材子，”陈桐紧贴墙壁小声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冲出门。”

井云归死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