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云归低声说:“石树的力量很恐怖,鬼尾只是靠近那些白色漂浮物,就已经皮开肉绽。好在现在恢复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罗非焉,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罗非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井云归耳朵有些发热,低头看着罗非焉修长的手指给自已上药,心脏时快时慢地乱跳。
若是自已处理伤口,他多半面无表情快速弄完了事。
可是看着罗非焉细致地照顾自已,他老是感觉鼻腔里酸溜溜的。
罗非焉帮他上好药,包扎了伤口,让他躺下休息:“你累了,早点睡吧。”
井云归虽然很累,但又太过兴奋,一时睡不着。
他忍不住对罗非焉说起在攀爬过程中的经历,说起心中缠绕的种种疑问。
“井氏一族就算是要守着无头巨尸和石树,也可以住在井口附近,为什么要生活在天然井里?”
罗非焉沉吟道:“石树被封印许久,我们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最初它或许还有更强的力量,让井氏一族不得不守在里面。”
“更强的力量……”井云归喃喃念着,实在无法想象。
仅仅是被封印的石树,就让陈亮的记忆和梦境在结界中成为虚实交错的幻境。
他们在其中几次差点没命,而罗非焉也被逼得无法靠近石树。
那最初尚未被封印的时候,这棵石树该有多恐怖?
井云归匪夷所思道:“既然石树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它封印起来?”
罗非焉看向好奇心旺盛的青年,揉了揉他皱紧的眉心:“你不是说,受伤之后血流到石树上,那些鬼就不再攻击你了吗?”
井云归点点头,这个问题格外令他困扰。
罗非焉慢条斯理地说:“这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流淌着井家的血脉。”
井云归蓦地睁大眼睛:“怎么说?”
罗非焉解释道,石树上布满密密麻麻小字的刻痕,或许是血槽。
井氏一族守墓的同时,也通过石树进行祭祀活动,以人血作为祭品,浇灌这棵邪异的树。
石树回馈给井氏一族的,可能是提供保护。
也可能是井氏一族通过血祭,压制石树的邪力。
井云归还是很惊讶:“所以石树认得我的血?可那些鬼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该不会……就是当初住在天然井里、井氏先祖的阴灵吧?”
罗非焉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可能永远都没有答案了。你还不如想一想,是谁在旧校舍设下这样强大的结界。”
井云归一时有些失神。
几百年前封印石树的人,究竟拥有什么样的本事,能令这样一棵邪异的冥树沉埋地底?
那些宁愿生活在天然井洞窟里也要守护、祭祀石树的人,一朝之间突然灭绝,是否和这件事有关?
他们是陨灭于石树带来的灾难,还是……遭到了屠杀?
还有罗非焉说的,的确是更严重的问题。
那个在旧校舍设下双重特殊结界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做出这种事?
拥有这种手段和本事的人,又会是谁?
“最后一个问题。”井云归抬眼看着罗非焉,眸中荡着悠悠水光。
罗非焉对问题儿童无可奈何:“说。”
“你为什么……为什么又跟着我回来了?”井云归越说声音越小,“你不走了吗?”
罗非焉一双竖瞳中漾起迷人的笑意,轻易看透了青年的心思。
可他还是故意问:“你是希望让我走,还是舍不得让我走?”
井云归被他问得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罗非焉看着青年涨红的脸,和乱瞄的眼神,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别想了,快睡吧。”
井云归莫名有些失落,默默躺下缩进被子里。
很快,罗非焉的怀抱贴在了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