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云归心思难安地说：“这能说明什么？陈六文是因为疼痛产生了幻觉，又不可能真的变成了一棵草、一块石头，还到处跑来跑去。”

罗非焉挑眉道：“偷喝鸦青酒那晚，陈桐他们不是做了同一个梦吗。那些走进鸦室神门的，和陈六文见到的会不会同一批人。”

他虽然是在问井云归，语气却没有质疑，似乎已经这么认为了。

井云归心猿意马地说：“山腹是山神的居所，不可能出现陈六文描述的那么邪异的景象，不可能有鬼魅魍魉盘踞在神域里。”

罗非焉冷笑讽刺道：“你就那么相信山神？难不成，你亲眼见过它是什么模样，有什么能力？”

“至少，山神不会随意处置一个人的性命。”井云归用力捏住自已的手，低头紧盯着地上的一条裂纹。

罗非焉看着青年脸上固执纠结的复杂神情，勾起嘴角靠近道：“你怎么知道它不会？”

井云归的手捏得骨节发白：“山神是神，神有怜悯之心，不会害人的。”

他愈发松懈，愈发丧失戒心，快忘了罗非焉是个煞气化生的凶神。

陈六文的死让他重新记起了深入骨髓的畏惧，再度意识到鬼对人是没有同情怜悯的。

第117章 鬼迷心窍

第117章 鬼迷心窍

第117章 鬼迷心窍

寂静的走廊里，只有井云归捏着手指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

沉默片刻，罗非焉语气轻蔑道：“神？鬼神是神，邪神是神，还有穷神、凶神、巫蛊之神。你的山神是哪一种，你又怎么知道它是慈悲为怀，还是穷凶极恶？”

山神山神，不就是山凝聚灵气，借由人的愿力和祭祀之力所化生的神灵吗？

井云归不善言辞，罗非焉又不讲道理，反正无论他说什么，总是会被歪理邪说反驳。??|

“再说，”罗非焉揉了揉青年沉闷的脑袋，“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怜悯之心？”

井云归闷闷地反问：“你有吗？”

罗非焉扶着他僵硬的肩膀令他转身，让他看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看这些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活着吗？”

井云归不安地摇了摇头。

“你真的以为，姓陈的老头在黑树林外设下结界，就能拦住天斩煞里的鬼气？”罗非焉以戏谑的口吻在他耳边道，“糟老头也好，这些蝼蚁也罢，鬼脉煞邪之气还没有将他们吞噬，是我看在你的份上网开一面。这就是我的怜悯之心。”

井云归用颤动的目光紧盯罗非焉：“你是认真的吗？”

罗非焉回以漠然的眼神：“你认为呢？”

过往罗非焉的所作所为在井云归眼前逐一闪过。

山门鬼影，废镇，雪原幻境……只要罗非焉想，毁掉一个小镇并不难。

“我知道你有本事让这个镇子变成鬼镇，也知道你根本不讲道理。”井云归远眺青山环绕的家乡，“我只有一个心愿。”

罗非焉：“说。”

井云归转头看向罗非焉的双眼，认真地说：“不管你要做什么，别留下我一个人。”

记忆一幕幕浮现，井云归除了看到罗非焉的狠戾冷酷，也看到了他对自已的手下留情。

还看到了自已是如何鬼迷心窍，一步步跌入伪装成温柔乡的无底深渊。

他已经坠到深处，爬不出去了。

或许他能阻止罗非焉肆意妄为的鬼魅行径，或许他所说所做都是徒劳。

若是真的发生灾劫，而这灾劫又是因罗非焉而起，他只希望最后不要只有自已一个人孤零零地幸存于世。

罗非焉用那双不属于活人的竖瞳深深看着青年，他想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番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变成实质的声音。

他只是这样深沉地凝视井云归，仿佛要把人装进眼睛里。

“你们怎么老是深情对视啊？”陈桐在走廊上找到二人，忍不住又嘴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