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芒还在医院,就算他精神和身体有所恢复,恐怕也没法回到这样的家里,这对一个小孩来说太残忍了。
时候差不多了,辅祭和徒弟开始做法事镇魂,抚慰六叔一家五口的亡灵。
井云归和陈桐坐在靠墙边的椅子里,一人倒了一杯清补凉喝。
辅祭手里的法尺晃来晃去,烛火随之摇曳,镇魂咒词如絮言碎语,法事十分催眠。
井云归有点困倦,勉强靠清补凉的凉意提神,迷迷糊糊间冷不防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晃过。
“谁?”井云归碰了碰陈桐提醒他。
陈桐也是小鸡啄米,被他这么一叫,激灵一下看向门口:“哪有人啊,你是困得眼花了吧”
辅祭还在持续做法,两人不敢大声说话。
井云归压低声音道:“我没你瞌睡那么重,刚才真的好像有人。”
“到底是‘真的’还是‘好像’?”陈桐瞪了他一眼。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走过去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
从屋门到院门一眼看尽,院中只有一排排浓妆艳抹的纸人,用大白脸对着他们嘻嘻笑。
陈桐在井云归脑袋上揉了一把:“你刚才看到的是纸人吧?”
井云归面无表情拍开他的手:“如果我看到的真是纸人,那问题就大了。”
两人啥也没看见,转身回到屋里,顿时傻眼。
辅祭还在灵前打坐,其中一口棺材盖却掀开了。
“我操……”陈桐呆滞地说,“这是谁干的,该不会是里面的人自已打开的吧?”
井云归难以置信:“可是辅祭还在做法事呢,什么鬼这么厉害,连镇魂咒都镇不祝”
烛火无风自动,墙上的阴影抖得人头皮发麻。
井云归走到辅祭身边低头看了看,发现他眼神空茫,焦点涣散,好像在做梦。
他直勾勾盯着白布上大大的“奠”字,嘴唇动个不停,似乎仍然在念咒,但没有发出声音。
陈桐抓着辅祭的肩膀摇晃半天,他也没反应。
“坏了,”陈桐拉着井云归说,“你看这是谁的棺材。”
井云归打眼一瞧,是六叔小儿子,也就是小芒他二叔,被米店老板砍死还把整个脊背剖开的倒霉鬼。
难道是他死得太惨太悲催,心有不甘回来报仇?
厉鬼若是寻仇,可不管你是不是害死他的人,凡是被他瞧见的,一概跑不了。
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陈桐头皮发麻道:“要我看是诈尸了。”
井云归左右看看,在辅祭带来的各种法具里找到一根长长的红绳。
这绳子是在特制的糯米酒里泡过的,用来防止起尸。
有些人死了尸体很快变化,就用这根绳子把他双脚绑住,免得他跑了。
六叔家这几个人虽然死得惨,可尸体倒没什么怪异,辅祭没用到这东西。
谁成想竟然跑了一个。
“走,把他抓回来。”井云归道。
陈桐点头,和他一起在屋前屋后寻找。
井云归握着绳子谨慎地走过主屋每一个房间,不住琢磨六叔的小儿子怎么这么多灾多难。
山洪爆发时失踪了,好不容易回到家团聚,却又遭遇令人发指的灭门惨案。
之前还在街上被人咬掉耳朵……
想到这里,井云归忽然一怔,想起了雁子讲的那件事。
她家隔壁傻子突然发疯,冲到街上揪住往死里打的那个人,不就是六叔的小儿子吗?
六叔的儿子有什么特殊之处,让这些疯癫痴傻的人,非得要置他于死地?
井云归又联想起小芒说他看到黑色雾液四溅飞射,这情形和陈乐被罗非焉用刀击中后一样。
他们又都是山洪失踪后回归的人,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棺材子快来”陈桐的大喊从后院传来,“我抓到了”
井云归立刻跑出主屋后门,见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