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雁金浑身一僵，随即剧烈抖动着倒在地上，苦状万分地翻滚。

“呃啊啊蔼”陈雁金的眼睛像倒进了墨汁，全然染成了黑色。

他血肉模糊的脸恐怖至极，口中发出狂啸，骨头咔咔作响。

在场的人全都战栗发抖，毛骨悚然。

辅祭们摇铃越来越快，招魂幡猎猎作响，陈太公步伐坚毅沉重，念咒声急促不停。

陈雁金翻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咆哮着没人能听懂的模糊话语。

他壮硕的身躯几乎扭成麻花，肩膀咔地一声脱落，随后是小腿。

仿佛有两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交锋，碰撞出剧烈波动。

陈雁金犹如受到这两股力量钳制牵扯，快要被拉断成两截。

井云归受到震慑，腿软得站不住，脱力地坐倒在地。

其他人也感受到了异常骇人的威力，一个个东倒西歪。

不可名状的惊悚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陈雁金扭曲的肢体突然僵住，口中的咆哮戛然而止。

陈太公立即上前，将一张符纸塞入他嘴里，灌水令他咽下。

陈雁金一番吞咽过后，眼中忽然流出几道血泪。

他颤动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最后停在井云归脸上。

“它来了，”陈雁金死气沉沉地说，“你们杀不死它的。”

井云归无意识地摇着头：“你在说什么，它是谁？”

陈雁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井云归，眉眼间的戾气突然开始消散。

他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可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绝望。

“雁……雁子……”陈雁金在呻吟中记起了这一晚惨绝人寰的一幕又一幕，发出凄惨悲凉的绝叫，“雁子啊”

这一生悲鸣过后，他的头重重垂落，再度没了动静。

陈太公蹲下查看，人已经没气了，甚至脖子、腰和手脚都扭断，已是没了人样。

井云归面如死灰，陈雁金咽气前最后的表情在眼前徘徊不散。

陈桐摇着他的肩膀，大声叫他的名字，他毫无反应。

陈太公摇摇欲坠地站起，望向黑沉沉的天幕上那一弯血月，失神地自言自语：“鬼客临门……灾祸来了，来得太快了。”

陈桐跑过去扶他，他却摆手示意不必。

他看向井云归，脸色飘忽不定地说：“你跟我去山神庙，我有话对你说。”

直到陈太公从身旁经过，井云归才有所反应。

他惶然抬起头，看到罗非焉站在人群中。

血月染红了罗非焉的竖瞳，他只是静默地立于人群，便已散发出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杀气。

井云归心神受到冲击，在巨大的不安中看到一条条鬼气森森的漆黑巨尾，从罗非焉身后升起，在空中摆动，投下一条条威慑人心的幽影。

“井云归”

身后传来陈太公充满威严的叫声，井云归眼前的妄想倏然消失。

罗非焉只是站在那里，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我来接你回家”。

井云归将目光从罗非焉身上撕下来，转身走向等在门外的司祭。

第122章 决断两难

第122章 决断两难

第122章 决断两难

井云归宛如梦游般跟在陈太公一行人身后回到山神庙。

众人各归各位，各司其职，井云归一人站在院子里，依然没能从今晚的冲击中恢复。

“跟我来。”陈太公与他擦肩而过时沉声说道。

井云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身不由已地朝他走过去。

进了偏殿，陈太公脱掉染血的羽衣，之前在人前强撑的身体突然脱力倒在椅子里。

“陈太公”井云归急忙上前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消耗太多体力，我去拿水……”

“你这些时候在干什么，”陈太公握住井云归的手，凝重地说，“跟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