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后退道:“你怀疑陈太公蛊惑林老师寻找黄泉之门,用特殊手段让他魂魄无法被找到,所以就杀了他?”
陈桐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是怀疑,是当面质问他,听他亲口承认的。
林老师知道了山神的真面目,陈太公利用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真相的决心,诱骗了他,还牺牲了十个学生。
这种卑鄙狠毒的小人,不该杀吗?”
井云归无话可说。
陈桐对林老师感情已成执念心魔,为了让林老师重返人间,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不也是一样骗了我吗。”井云归失魂落魄道。
陈桐的脚步忽然变得迟缓,像被黏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中流露出深刻的痛苦和不忍。
“对不起,棺材子,你就当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吧。”陈桐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适才闪过的情绪已经湮灭在癫狂中,“玉简度牒呢?”
井云归摇头说:“不在我这里。”
陈桐不信:“是没带在身上?”
井云归如实相告:“在罗非焉那。”
陈桐凉薄地笑了一声:“你以为说玉简度牒在表哥那里,就可以躲过一劫吗?”
“躲过一劫?哪一劫?”井云归麻木地说,“是被罗非焉欺骗利用,是被陈太公欺骗利用,还是被你欺骗利用的劫?”
陈桐抿了抿唇,一时无言。
井云归看向跪在周围死气沉沉的人:“这些人都是看着你我长大的,你真忍心让他们全都成为邪神的祭品,成为这山腹里的枯骨血肉吗?”
陈桐不为所动:“我都不在乎,你何必关心这些怕你、躲着你的人。玉简度牒,真的不在你身上?”
井云归点了点头,还想劝陈桐收手。
陈桐深深看着他说:“棺材子,你知道自已与众不同吧。”
井云归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没有做出回应。
“玉简度牒的神力来自鸦翎笏,连接阴阳渡生死,既是阳间神器,也是阴间邪物。”陈桐幽幽地说,“就和你一样,看起来和普通活人没有区别,命却是鬼给的。”
井云归呼吸一滞,渐渐明白陈桐想要说什么。
“你是被罗非焉从阴间带回来的,身上有着和玉简度牒类似的力量。既然没有玉简度牒……”
陈桐朝井云归逼近,眼中的寒意不言而喻。
“你真的要这么做?”井云归失笑,“你要杀我?”
陈桐低声道:“我也不想。棺材子,你想怪就怪我吧,是我对不住你。可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回不了头了。”
井云归的气息像从体内深处抽上来一般剧烈艰难。
一次次遭到背叛的痛苦滋味,让他万念俱灰。
或许死了也好,让一切都终结在这一刻,他就不需要忍受这样的煎熬。
井云归空洞的双眼注视陈桐走到面前。
陈桐对他伸出手说:“跟我来吧。”
井云归看着他的手,喉结颤抖着滚动,缓缓将一只手伸过去。
在陈桐准备握住他那只手的一刻,眼前幽芒一闪,井云归抽出鸦翎笏,狠狠朝他刺去。
鸦翎笏刺入陈桐肩窝,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阴毒无比,在长冥烛血色红光的映衬下,狰狞得和山神竟有异曲同工。
“你不该这么做的。”陈桐一把抓住井云归的手腕,强迫他放开了手。
那些跪在一旁梦游般的人忽然冲了上来,七手八脚抓住井云归,将他拖到祭坛前迫使他跪在地上。
陈桐拔出身上的鸦翎笏,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对他说:“挣扎是没用的,从你踏入祭祀殿的那一刻起,你身上特殊的力量就已经开始发生作用了。”
井云归的头几乎被压到地上,两条手臂被牢牢抓着。
他艰难抬起视线看向对面震颤不止的山门,从中吹出的腥风阴气越来越重。
陈桐用鸦翎笏在井云归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