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门里散发出癫狂错乱的味道，一丝动摇侵入井云归的内心。

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在醒来之后从未见过罗非焉。

他只是太过愧疚、痛苦，在煎熬中幻想出了一个罗非焉向自已道歉。

可能下一次，他还会看到陈桐，看到陈太公，看到整个鸦林镇的人。

井云归正陷在混沌中不可自拔，手腕突然被闫扉一把握祝

他吓了一跳，满是疑惑惊讶地看向闫扉：“闫医生你干什么？”

闫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井云归。

两人的眼神在车里沉默诡异的气氛中缠绕在一起。

井云归起初充满警惕，但是很快，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越来越快。

“罗……”井云归有点害怕，怕叫出口的一瞬间，渺茫的希望就被打破。

“我在这里，”自闫扉口中，发出不属于他的语气声调，却是井云归十分熟悉的，“你没有弄错，也不是做梦。即使你不相信我，不相信任何人，但也要相信自已。”

井云归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我分辨不清真假虚实，就连现在，对我说话的人是不是你，我都无法断定。我真的不是活在梦里，逃避现实吗？我自已真的可以信任吗？”

罗非焉语气如以往那般温柔：“可以，因为你根本不需要逃避现实。鸦林镇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井云归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能抑制住心里的悸颤。

他忍不住将额头抵在罗非焉胸口：“但这里总是在变。就像我刺伤了你的胸口，可之后再见到闫扉，他却安然无恙。如果我所看到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我说的古怪之处。不仅是这个医生，”罗非焉轻轻拍着青年颤抖的脊背说，“这座医院处处充满同样古怪的气息，还有刚才你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井云归闷声闷气道：“你是说，整个梅鼠乡？”

罗非焉语速很快，像是在争分夺秒：“我的意识少有清醒的时刻，每次短暂醒来，都能感受到那种气息。

不过医院和镇上还有些微妙的区别，至于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你只要相信自已绝对不是在做梦就可以了。”

“不是做梦……”井云归重复了一遍，喃喃自语一般失神地说，“如果不是我在做梦，那是谁在做梦？”

罗非焉再次出现，意味着“虚幻”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闫扉身上没有伤口，意味着“虚幻”里的一切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虚实交错，似梦非梦，消失的室友，消失的伤口，变来变去的宣传单地址……

种种匪夷所思的情况，令井云归思绪凌乱不堪，每时每刻都充满怀疑，紧张得疲惫不堪。

“听说，”罗非焉突然语气染上淡淡的笑意，“你很讨厌我？”

井云归皱了皱眉：“讨厌。”

他听到罗非焉的轻笑，心口一阵阵收缩，忍不住抓紧罗非焉的衣襟。

不管内心有多少埋怨，眼下他最怕的还是罗非焉会突然消失，从他手中溜走。

即使这鬼曾经欺骗他，现在却是唯一能支撑他信念的存在。

如果连罗非焉也是假的，他不断动摇的心神恐怕会崩溃。

“你知道吗，”罗非焉轻柔地抚摸青年的头发，“越是讨厌的人，越是难以摆脱。你这么讨厌我，恐怕一辈子都得跟我纠缠不休。”

井云归咬着嘴唇，眼泪一颗颗滚落。

“假的，都是假的。”井云归咬牙切齿，“我再也不信……”

他说话间直起身，却看到闫扉脸上满是惊讶和困惑。

“哭出来也好，”闫扉低头看了看胸口被浸湿的一片，“把情绪宣泄出来，会感到轻松许多。”

罗非焉的意识显然又陷入了沉眠。井云归怔怔地放开手，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闫扉收起惊讶，笑容温润道：“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