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云归放下这份档案，又抽出下一份翻开。

依然是一份涂涂抹抹，黑条覆盖的病人档案，不过比上一个好些，只是内容对井云归来说无关紧要。

他来到旁边的架子抽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梅关医院的背景资料。

比宣传单多了些内容，倒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粗略扫了一番，刚要放回去，忽然又一次感觉不对。

资料里梅关医院成立的年份，距今有十五年。

但井云归清楚地记得贺涟说他住院九年不算什么，这里还有一个呆了二十年的病人。

一个建立十五年的医院，怎么可能有住院二十年的病人？

当然，贺涟是个精神异常的病患，记错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井云归以为梅关医院建立的年头应该很长，想不到才只有十五年。

那十五年前梅关医院所在的位置，前身是干什么的？

奇怪的是，资料里没有任何记录，最后一条是距今约九年前，梅关医院做出修建翻新的决定。

咔哒哒哒哒

房间一隅传来梅鼠的怪叫，井云归偏头往角落看了一眼，那里有个鼠洞。

这次是正常的鼠洞，嵌在墙壁上大概一个拳头的大小，几只小鼠交替着进进出出。

“你们在监视我？”井云归不自觉地说道。

说完他觉得自已挺可笑的，竟然和老鼠说起话来。

但这些老鼠显然不是普通的老鼠，从它们无端出现在病房里开始，它们所有的行动似乎都是在引路。

井云归现在来到这个保管旧档案的地下室，正是受到这些古怪老鼠的指引。

它们真的是老鼠吗？

梅鼠乡。这些梅子色的老鼠，就像是这个地名的……具象化。

不论如何，梅鼠看上去没有危险，井云归收回视线，继续在书架上翻找有用的资料。

不经意间，他碰掉了一份文件夹，从当中掉出几张剪报。

报纸的内容是有关梅关医院的几次事故，患者接连死亡，双眼被挖出。

这些报道的结尾都是尚无定论，警方会继续调查。

井云归在附近的文件夹里找到院方记载的资料，似乎自从九年前修建翻新后，医院就开始发生怪事。

咔哒哒哒哒

梅鼠又发出怪叫，井云归没心思关注它们，捧着资料继续往下看。

那时除了患者死亡，还有夜里的失踪事件，几名值班护土和护工不见了。

但失踪的事似乎没有受到关注，很快就没了下文。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医院确认事故死亡的患者都是自杀，是他们自已在死前抠出了眼睛。

警方和当地居民对此表示怀疑，不过院方给出了合理的解释集体幻觉。

他们认为由一名或几名患者开始引发了精神紧张和情绪传染，导致了癔症的集体发病，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为此，医院内部由上到下整顿一番，取消自由活动，将病人一一隔离起来针对治疗。

一段时间后，医院的自杀事故终止，集体幻觉宣告得到有效的处理解决。

这些事发生在八九年前，可是井云归记得就在前几天，隔壁自杀的那个病人，也是眼睛不见了。

这是巧合吗？

是时隔九年旧事重演，还是九年来，这个所谓的“集体幻觉”从未消失，始终持续着？

井云归正出神地琢磨这件事，忽然意识到四周太安静了，时不时响起的咔哒哒哒声也消失了。

他看向墙角，梅鼠不见了。连那个拳头大小的鼠洞，也消失了。

他盯着那面墙快速眨眼，一再确认墙上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斑驳的焦黑。

行径诡异的梅鼠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仿佛是一场幻象。

“不是幻象，不是梦。”井云归对自已说。

罗非焉让他相信他自已，他也必须相信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