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哀嚎回荡在洞口，井云归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脱力地将长刀丢在地上。

“心痛吗？”

一个沙哑得仿佛被锯锉过的声音突然从附近传来。

井云归猛地转头，入目所及只有一个接一个棺材。

“必须杀了他，否则愧对本心；舍不得杀了他，因为是心爱之人。

只有亲眼看到他死掉，才能确认自已心里，究竟将什么看得最重。”

井云归的视线飞速旋转，气息凌乱地吼道：“谁在说话”

“这样的心痛，我也经历过。那种滋味，叫人恨不得自刎以消除内心的痛苦。”

随着这个难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其中一只棺材里的尸体坐了起来。

“是你？”井云归发现这不是一具干尸，而是兜帽男本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兜帽男在棺中站起，转向井云归的方向：“你还没有想通吗？”

井云归困惑地问：“想通什么？”

“这里是，”兜帽男抬起手臂，“你的梦魇地狱。”

啪嗒、啪嗒

一声接一声物体坠落的声音接连响起，自空中掉下一个个黑影。

井云归看向地上绽开的一团团血污，发现掉下里的都是乌鸦。

他脸色苍白地说：“我的地狱？这是我的……”

兜帽男跳出棺材，一手擎着蜡烛走向青年。

“还不明白吗？你那双见过地狱的眼睛，已经再也看不到人间了。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这一切，都是你的梦魇。”

他停在井云归面前，语气幽森道：“但只要你愿意，他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

井云归战栗道：“谁？罗非焉？”

“只要你想，”兜帽男沉声道，“任何人都可以。你失去的，都会回到你身边。”

井云归捂着嗡嗡作响的头喃喃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兜帽男幽幽道：“你想看到罗非焉，所以就看到了罗非焉。

只要你愿意，你身边的那个医生也可以是罗非焉。

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完全合你心意、再也不会欺骗你的罗非焉吗？”

焦臭腐朽的气息愈发浓郁，井云归透过兜帽下方，看到一片焦黑皴裂当中，没有双唇的嘴在动个不停。

男人沙哑苍凉的声音，莫名蛊惑人心。

和闫扉提出的催眠一样，令人动遥

只要愿意，就能抹除记忆；只要愿意，一切都能恢复如初。

这对失去一切、内心千疮百孔的人来说，的确很诱惑。

咔哒哒哒哒

梅鼠的叫声突然出现，井云归余光瞥见巨洞边缘有小黑影正探头探脑。

诡异的是，兜帽男像是没听见，对此毫无反应。

“那你想得到什么？”井云归对兜帽男说，“我的眼睛吗？”

从一开始，兜帽男似乎就对他的眼睛很感兴趣。

见过地狱的眼睛应该指的是他曾穿过黄泉之门这件事。

井云归一边后退一边说：“以你的力量，想要得到我的眼睛，只要直接动手不就可以了吗？”

兜帽男沉默不语，散发出阴险的气息。

井云归拾起长刀继续说：“在这个地方，这个幻境里，你虽然能置我于死地，却无法真正得到我的眼睛。

可你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在现实中杀了我。

我说的没错吧？”

“幻境，现实，你是靠什么区分的？”

兜帽男不屑地嗤笑道，“你该不会认为，因为你推测的这些，就可以干掉我吧？”

井云归心里逐渐有了真相的轮廓，可鉴于他对某些东西不了解，很难透彻地说出心中所想。

不过他也不打算对兜帽男解释。

罗非焉的长刀重量极大，井云归提不起来，只能拖在地上向后退。

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