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语气越是从容不迫,闫扉就越是心慌意乱。
“你到底是谁?”闫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医用手电,“别鬼鬼祟祟的,快出来”
手电光束射入黑暗来回扫动,却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
那个声音笑了:“想知道我是谁很简单,只要找一面镜子就可以了。”
闫扉听到“镜子”这个词,冷静的目光微妙地颤了颤。
他看向一旁的茶桌,他的眼镜摆在上面。
男人戏谑地说:“不过为什么这个地方,一面镜子都没有?”
闫扉克制着内心的慌乱,拿起眼镜说:“这不是普通医院,为了防止病人砸碎镜子做出危险的举动,或者看到镜中的幻觉发生危险,医院里是不会设置镜子的。”
“嗯”男人拖长声音,像一条在逗弄猎物的蛇,“但你忘了吗,这里是你的宿舍。为什么你自已的宿舍里,也没有镜子?”
闫扉的呼吸瞬间凝滞,他抿了抿嘴唇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男人淡淡地说,“你去找面镜子照一下,就知道了。”
闫扉紧张地握紧手电,正要戴上眼镜,不经意间在反光的镜片里,看到一双鬼魅的竖瞳。
他手一抖把眼镜掉在了地上。
刚才那双眼睛,是他自已?!
“你……你是陆承?”闫扉无法继续保持镇定,声音染上慌乱,“不可能,我催眠了自已,你不可能突破我设下的心理防线”
“陆承?”男人了然道,“是那个戴着兜帽的怪人吗。”
闫扉更加惊恐了:“你不是陆承?那你是谁?”
男人笑了一声,反问道:“能突破你精心设计的心理防线的,还能是谁。”
闫扉的气息愈发凌乱,他难以置信地按住额头,耳朵里嗡嗡作响:“你是……我自已?”
他是人格分裂了吗?
所以在另一个人格的支配下,无知无觉地从办公楼回到了宿舍,还翻出一本书看?
精神科医生得了精神病,这未免有些讽刺,但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那个声音在他身后悠然道:“这个叫陆承的人是谁,和你在那间特殊治疗室里藏着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闫扉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那里只有一排书架。
男人的声音似乎真的是在他脑内发出的。
但他毕竟是精神科医生,很快在反复的心理暗示下找回理智。
“如果你是我,”他冷静地说,“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在特殊治疗室里做什么?”
男人意味深长道:“你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吗。”
闫扉眉头紧锁,拾起眼镜戴上,对这个看不见的人说:“你为什么一再让我照镜子?”
“你说呢?”男人不答反问。
闫扉失笑。
这个男人很狡猾,仅仅是看了这本书,凭着没有镜子这件事,就推测出了真相。
闫扉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我是通过镜子做了自我催眠,同时也把镜子设为‘心门’,想要解开催眠,还是要通过镜子。
你既然知道我是通过这种方法免于幻境侵蚀,就该知道打开‘心门’的后果,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男人说:“幻境困住了一个对我至为重要的人,我需要你进入幻境找到他。”
“什么人?”闫扉疑惑地问。
男人漠然道:“去找镜子。”
闫扉扶了下眼镜:“如果我拒绝呢?”
男人没有回答。
一片寂静中,闫扉感到腹腔剧烈抽搐了一下。
有东西从胃袋里涌了上来,挤进他的喉咙,将食道越撑越大,紧紧压迫着气管。
强烈的呕吐感迫使他张开嘴,整张脸扭曲变形,眼球暴突,生理性泪水从几乎要被挤裂的眼眶中喷涌而出。
喉咙里的东西像一株生命力旺盛的植物,拼命向上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