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焉站在死寂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灰褐色的尘埃。

脚下是坍塌的道路，两旁是倾斜的建筑。

这是一个崩解的世界，触目所及皆是灾变过后的残骸，和光怪陆离的景象。

紫红色的天幕水一样缓慢流动，当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球。

它四周生满漆黑如墨的触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俯瞰这片废墟。

罗非焉抬起头和它对视。

这只眼球，是重瞳。

第215章 虚空地狱

第215章 虚空地狱

第215章 虚空地狱

天幕凄迷，紫红色的涟漪里，隐隐有黑色的轮廓在其中翻滚。

巨大的鬼眼从头顶压下来，像一颗随时会坠落在地面的陨石。

两只诡异的重瞳交替转动梭巡，其中一只和罗非焉的视线相对，突然定住不动了。

罗非焉静静地和它对视，同时警惕周遭的动静。

颓靡的尘埃凝固在空气里，粗糙的颗粒很有存在感，让人生出几分不痛快的感觉。

然而即使没有尘埃，这个地方也无法令人展颜。

空气是热的，那种感觉，像是地底或者头顶有一座庞大的焚化炉正燃烧熊熊烈火。

自当中吹出的焚风和雾气一起凝滞，覆盖了整个城镇。

兀自亮着的路灯被这种浑浊的空气包裹着，也发出浑浊的光。

那光没有一丝闪动。

片刻之后，罗非焉隐约有种异样的感觉。

凝固的不止是风和雾，这里的一切都是凝固的。

除了他和天空上转来转去的重瞳鬼眼，万物戛然而止于某一时刻，再也停滞不前。

他收回视线走到近处的道路断裂处，塌陷面积很大，巨坑里填满黑色的雾。

裂痕穿过附近的建筑物割裂地面，想绕路都无处可走。

这是梅鼠乡吗，为什么会变成这副虚幻惨烈的样子？

井云归现在，人在哪里？

罗非焉更关心后面这个问题。

那天夜里，青年的眼神举止像变了个人似的。

刀刃刺穿皮肉固然疼痛，可真正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这刀握在心爱之人的手里。

那一刻罗非焉尝到了被在乎的人背叛的滋味，即使对方可能并非出自本心。

转念一想，说不定那就是井云归本来的心思，是平时碍于理智克制没有化作行动的恨和愤怒。

想到此处，罗非焉无奈地笑了笑。

自业自受，他没得埋怨。

想到以活人之体承受利刃之痛，罗非焉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腹部。

身上没有伤口，皮肤好整以暇，看上去从未受过伤。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罗非焉换了个方向，穿行在死气凝集的街道上。

不多时，他看到有几幅画悬浮在空中。

几幅画挂在那里，就像那里竖着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墙一样。

他走到跟前，这些画的风格本身就比较夸张，色彩阴郁诡艳，画中的事物也颇为抽象怪异。

第一幅画里是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活似从地上爬起来的影子。

黑影一双眼睛是白色的，轮廓上生出一些难以辨识的凸起，身后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

这尾巴延伸到下一幅画里，末端长着好几个拳头大的隆起。

这些隆起的椭圆之物生着口器，正在撕咬一个跪地祈祷的人。

这个人极其虔诚，哪怕被咬得血流如注，皮开肉绽，头皮被扯掉一大块，还是仰着惊恐的脸，双手合十祈祷不停。

他所跪拜之物在第三幅画里，高空中呈现出一轮浑圆的光晕，当中是“∞”这样两个圆。

罗非焉想起井云归说起过，梅鼠乡的居民信仰不空成就佛。

寺庙里的符号就是如此，寓意“诸行圆满”，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