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云归瞄了罗非焉一眼，恰好罗非焉也看过来。

青年眼中带着疑惑，罗非焉笑了笑：“你想问我，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井云归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凶神，总能看穿人的心思。

“虽然说的是实话，不过，”罗非焉顿了一下，“一个人所相信的事实，不一定就是现实所发生的事。”

井云归见罗非焉收敛了笑容，神情有些严肃，不免感到意外。

这时陈太公结束了把脉，刚要开口，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了陈乐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说：“小乐啊，我家陈平那天跟你一起，怎么就你自已回来了，啊？”

陈乐扭动手臂摇头说：“我、我不知道……”

“你咋能不知道？”女人红着眼眶哭道，“你天天叫陈平去这去那，形影不离的……你们一起在山里躲雨一起被山洪冲走，凭啥就你没事？”

陈乐低头不说话，他的家人可是不乐意了。

“四嫂你这话是啥意思，感情你见我儿子活着回来不乐意呗？可陈平没回来也不能怪我们陈乐啊”

两家人嚷嚷着吵了起来，又是哭又是吼。陈乐被夹在当中，始终一言不发。

陈太公拄着拐起身说：“陈乐能安然归来，是山神显现神迹。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生死有命不可强求。”

他中气不足，声音不大，但司祭的威严尚在，发话后再没人吭声。

陈太公说在陈乐身上没有发现中邪的迹象，也没有找到这一次害人不浅的瘗蠹蛊。

陈乐脉象平稳，只是很虚弱。问他什么也都能一一作答，脑子很清醒，看着着实没有异常。

为了以防万一，陈太公临走前留下一些拔除秽毒邪气的醒灵香，让他每天点在屋里，晚上不要出门。

陈家的人要让陈乐静心修养，把围观群众都撵走了。

井云归和陈桐离开陈乐家，罗非焉溜溜达达跟在后面。

陈桐突然说“棺材子，你知道陈乐和陈平在山中小屋里干啥吗？”

井云归：“不是躲雨吗？”

“你还真纯情。”陈桐好笑地冲井云归挑挑眉，“他俩是干那个去了。”

“那个？哦，他们是……那种关系？”

井云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山里那些猎人的小屋平时都空着，的确有一些青年会跑去约会，“可是陈平没回来，陈乐好像不大在意？”

“嗐，这事说不清。”陈桐在路边扯了根狗尾巴草说，“陈乐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没少被人惦记。

可能他是被陈平强迫，半推半就的也说不定。陈平死了，没准正合他意。”

两人正说话，路边有个破锣嗓子突然惊恐地叫道：“有鬼”

这人是个流浪汉，从一个镇走到另一个镇，具体是哪里人谁也不清楚，有点疯疯癫癫的。

除了饭口到处要饭，他天天坐在这个墙根底下晒太阳。

“你身上缠着一条尾巴，黑得跟墨水似的，冒着紫气……”流浪汉直勾勾地盯着井云归。

“哈？”陈桐听得云里雾里。

井云归却是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回头去看罗非焉。

陈桐对流浪汉说：“大白天的你活见鬼吗？”

“看到了！我看到了”流浪汉蹭地跳起来，手舞足蹈地吼道，“鬼！是鬼！那条尾巴，可了不得，快去通知你们镇上的人，快逃命去”

陈桐啼笑皆非地说：“疯子你在说啥，哪有长尾巴的鬼？”

“有的，我见过的，”流浪汉脖子上暴起几条青筋，两只眼睛瞪得凸出来，“我之前去过的那个镇子，到处都是尾巴……你们不走我得走了，不然要死，全都要死……哎哟”

他像是自已踩了自已的脚，狼狈地摔倒在地，陈桐看得哈哈大笑。

井云归却是紧张地瞪着罗非焉。

鬼尾放开流浪汉的腿，懒洋洋地缩了回去。

罗非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