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对林老师着迷不已,从那天开始,满脑子都是他明朗帅气的笑容。
帮林老师打水、帮林老师拿书和画架、帮林老师送东西回家……陈桐找各种机会接近林老师,甚至装模作样地以对画画感兴趣,只要有空就泡在画室里,和美术生一起描描画画。
可能他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可能只是为了让林老师夸奖自已,他学了一段时间竟然还画得像模像样起来。
陈桐说了一些往事,突然停住了。他像是陷入空茫,眼神晦暗失焦。
“那天,我和林老师还有另外十个学生去露营写生。天气很好,预报也说没有雨,我们就带上了帐篷和炊具,在天堑东边的山坡上露营……”
这是七年来,陈桐第一次愿意开口讲起那件事。他说得很艰难缓慢,井云归不敢打断,静静地仔细听着。
陈桐说一开始一切都很平静和谐,直到晚上有个学生离开营地迟迟未归,大家分成几组去找她。
陈桐因为当时吃了一种不认识的蘑菇,胃里不舒服,林老师让他留在营地等着。
林子里的寂静并不纯粹,他总能听到各种稀奇古怪、无法分辨的声音,不过也仅此而已。
一直等到半夜的时候,陈桐有些不放心,想去找大家,又怕和他们走岔了。
犹豫之际,林老师回来了。不过却是独自一人。
陈桐感到奇怪,正要询问,可是林老师出乎意料的举动,让他彻底忘记了一切。
“林老师……林老师吻了我。”陈桐的头低垂着,好像脖子要断了,“还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好像在做梦一样,只会不住点头,缠着他继续接吻,然后他拉着我去了帐篷里……”
陈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谁都明白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沉默片刻,陈桐忍耐着痛苦说:“那天晚上我神魂颠倒,简直把魂儿给丢了。可是等天亮醒来,我发现营地一个人都没有,连睡在我身边的林老师也不见了。”
他沿着夜里大家离开的方向去找,在草丛石块之间发现了一些有人通过的痕迹。???
而这些痕迹竟然是往天堑里去了。
他愈发慌乱害怕,追着那些痕迹从一条小径下到天堑里,之后他的记忆仿佛淹没在林海中,变得十分模糊。在他记忆的碎片中,他灵魂出窍般看着自已宛如疯子,又似梦游,就这样在林中逛荡了三天三夜,竟然奇迹般地走了出去。
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陈桐都失魂落魄,即使半年后恢复了神智,依然分不清那天晚上究竟是做了一个春梦,还是真的抱着林老师缠绵过。
“我一直觉得林老师和那些同学可能没有死,还徘徊在林海深处。可人人都说他们死了,所以我在林老师家画了招魂阵。
“我以为这样可以再见到他,可惜……可能他知道我脑子里关于他的各种不堪的幻想,不想见到我吧。”
陈桐自嘲地笑了,喉咙里却发出隐忍的哽咽声。
井云归不大会安慰人,抓抓头说:“就算林老师回来了也是鬼,你不可能和一个鬼在一起吧。”
“为什么不可能?”陈桐猛地抬头看向井云归,目光灼灼道,“不管他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可怕的存在,只要是林老师,我都无所谓。”
井云归瞠目结舌。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昨晚罗非焉那句话虽然没有亲人,但你可以和主人团聚。
他的心跳莫名其妙地乱了几拍,胸前的印记又隐隐发烫。
他按了按难受的胸口,对陈桐说:“我昨晚撞到的那些鬼,不会是被你的招魂阵招来的吧?”
“不可能。”陈桐斩钉截铁道,“这招魂阵需要写明想召唤之人的姓名、八字和生卒日期,不会胡乱招些无名野鬼。更何况这阵法用过就无效了,又时隔五六年之久,怎么可能招来脏东西。”
“说的也是。”井云归的目光落在陈桐托在手里的槃石上。
这石块当真古怪,表面墨黑又遍布有规律的褐色条纹,而且通体中空,螺旋盘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