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鬼也不愿离开,它们徘徊在光晕的边界,有的在雪地上缓缓爬行,有的像木桩一样静立。
即使那双白瞳没有焦点,可所有鬼的脸都朝向这边。
一张张被缝住的大嘴形成一个个阴森怪异的笑脸。
想到它们可能是纸人变的,这雪原上哀嚎的风全都成了从阴曹地府吹来的阴风。
“糟了,它熄灭了”
井云归退到冰骨巨颅边,想到录音中这句叫人不寒而栗的话。
驾驶员虽然依靠光晕的保护存活了一阵,可是显然,这束光最终灭了。
他随即被恶鬼包围,恐怕是被撕成了碎片,或者是比这还要糟糕的结局。
无论如何,必须在光晕消失前找到离开的办法。
这个关键,可能就在发出光晕的光源上。
井云归艰难地在雪地上活动了一下身体,免得彻底失去知觉,同时飞速回忆听到的录音内容。
第二段录音中,驾驶员提到他发现了一个漂亮的东西,和第三段录音里“它好美”,指的应该是同一个对象。
按照井云归的审美,冰骨巨颅和“漂亮”、“美”绝对搭不上关系。
驾驶员似乎没有见到冰骨巨颅,否则该感叹“巨大”、“恐怖”。
而且“它结出了果实”,说明“它”应该是一种植物。
难道在冰骨巨颅上,长着某种奇妙的植物,它能发光,能驱除克制鬼怪?
世上有这么玄妙的植物吗?
不论如何,根据录音的内容,“它”似乎在结了果实之后莫名熄灭了,井云归必须上去查看当中的玄秘。
可是冰骨巨颅就像一座山丘,表面还光溜溜的,他怎么也不可能徒手爬上去。
井云归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幽幽的影子,不禁感到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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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林山。
沉重的铁鸟又上升几分,呆在下面照顾陈六文的青年看准时机,立刻把人拖了出来。
“他还有气儿不?”
“我、我摸不到碍…”
“起开我来。”
几人手忙脚乱地围着陈六文,又是探气息又是摸脉搏。
罗非焉对谁死谁活都不感兴趣,只看向机舱入口的方向。
飞机已经稳稳落地,他的小狗怎么还不出来?
另一边的几个人发现陈六文的腿血流如注,仔细一看竟是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肉都枯了。
一人骇然道:“机舱里的东西真厉害,这才多长时间,腿就给弄成这样了”
“他伤口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
“看不出,咱也别乱弄,赶紧送回去给大夫和司祭瞧瞧。”
“对了,棺材子咋还没下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不应该啊,他刚才不是还中气十足地让咱抬飞机吗。”
“棺材子!喂,井云归,赶紧出来”
机舱里无人回应,没有一丝动静。
罗非焉眉头一凛,发现竟感觉不到鬼尾的存在了。
他亲自攀上机翼去查看,机舱里空无一人。青年和鬼尾在咫尺之处,凭空消失了。
听说井云归不见了,几个青年都慌了神,纷纷说怕不是被机舱里的东西害了。
“你们先把人送走,”罗非焉平静地说,“我去找井云归。”
一人疑惑道:“他刚才就在这,悄无声息人就没了,你要去哪找?”
罗非焉随口道:“山中有种精怪,是亡魂依附山石树木所化,因为太过孤独,喜欢将进入山林的人带走作伴。井云归多半是被它们缠住了,不过它们不会走得太远,我去附近看看。”
“陆哥你一个人不行,我跟你一起……”
“不必。”罗非焉瞥了他一眼,“救人要紧,你们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