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完全成熟的果实在他手里发出一声闷响,一道道血色红光在他手中绽放,染红了他的眼瞳。
他就像打碎了佛祖的琉璃灯,席卷天地的业火汹涌喷射。
九条鬼尾在这一刹那自他脚下竖起,将他层层包裹在当中。
下一秒业火便吞没了他们,井云归的视线被火光淹没,感受到了无以名状的巨大恐怖。
摧枯拉朽的火势几乎在一瞬便吞噬了冰骨巨颅、陈雁金和那些企图逃窜的鬼怪。
一瞬便吞噬了鬼哭狼嚎的风和孤寂凄冷的雪。
整片雪原彻底成了火海翻腾的地狱,一切化为子虚乌有……
井云归睁开眼睛,一缕银色发丝悬在他模糊的视线中轻轻飘动。
他无意识转动僵硬的关节,想要抬手抓住那一缕缥缈。
“醒了?命还真大。”
井云归转动眼珠,罗非焉俊朗的五官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见到那双噙着邪肆笑意的竖瞳时,非但没有心惊肉跳,反而感到尘埃落定的安然。
他正呆呆地看着罗非焉,胸口突然一凉。
罗非焉的手按在他胸部,他虚弱的心跳忽然强劲有力地蹦了起来。
“想不到那东西如此厉害。”罗非焉盯着井云归的胸口出神,他给青年留下的鬼尾印记,完全消失了。
井云归又冷又硬的身体弹动了一下,罗非焉勾起嘴角:“怎么,又想说‘别碰我’、“把手拿开”?亏我费了这番力气护你周全,你哪里是看门狗,分明是白眼狼。”
井云归实在没法坐起,直勾勾盯着罗非焉不说话。
那双漆黑的眼睛蕴藏着青涩的情动,仿佛他的心在飘遥
他自已也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刻,他涌起了一股想抱罗非焉的冲动。
要不是身体太过僵硬,他现在已经扑到罗非焉怀里了。
罗非焉看着他的眼睛,没再说气人的话,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你去哪了?”
“花……”井云归舌头也冻硬了,说话很艰难,“奇怪的光……果实,火……”
罗非焉按在他额头的手突然停止抚摸,迅速收了回去:“你冻透了,我先带你回鸦室。”
井云归看着罗非焉的手,莫名有些失落:“哦……”
罗非焉抱起井云归往外走,到了门口,井云归想起还有一件事。
“陈雁金……”他回头张望,同伴硬邦邦地瘫在地上。
“嗯?”罗非焉此时才注意到另一个人,不耐烦地甩出鬼尾卷住陈雁金的脚踝,拖行李活物似的拽着他。
虽然山坳里也有阳光,可鸦室那边活人多阳气重,每一个人都能比一个鬼给青年带去温暖。
罗非焉抱着一个拖着一个,沿路信步往半山腰走去。
井云归靠在他怀里,不禁想起雪中趴在另一个罗非焉背上的一幕。
这两个罗非焉明明是一个人,性情气质却迥然不同。
或许他生前本是宽厚温存的性情,虽然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是一种让人敬慕的内质。
井云归忽然很想问罗非焉,是不是他死的时候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又或者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怒和恨。
所以他在死后怨气也无法消散,又葬在聚阴井下终日浸在极重的阴气里,不复生前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邪异狂放的凶神。
可惜井云归的舌头像跟别人借来的,完全不听使唤。
不过就算能开口,他恐怕也不敢这么问。
罗非焉走得不见有多快,却只用了很短时间便带二人回到鸦室。
之前送陈六文下山的几人中,有一个过来报讯。陈桐他们早没了干活的心思,都烦躁不安地等着。
见三人归来,大家都松了口气。不过井云归和陈雁金的情况显然不怎么好。
“出什么事了?人怎么都凉了”陈桐捏了捏井云归的手,惊得口不择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