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六文不会死，大家又相信陈太公比医生管用，顿时安心几分，然后注意力就都放在手机上了。

井云归莫名感到好笑。

一个死了几百年的老鬼，拿着城里才有的新鲜玩意儿，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种好笑的违和感。

“陆哥，这女的是谁啊，你在城里找的对象吗？”

“嚯，真漂亮啊，什么时候带人回家呀？”

陆禾手机里存了几张和一个女生的合照，被青年们翻到，八卦地询问起来。

罗非焉轻描淡写地否认：“只是同事而已。”

“真的吗？”陈乐眨着湿润的眼睛，“那陆哥你在城里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有倒是有。”罗非焉收起手机，眼神若有似无地往井云归的方向飘了一下，“不过不在城里。”

“是咱镇上的人？”

“谁啊谁啊！是不是你邻居那个……”

青年们的吵嚷声变得很遥远，井云归心脏先是漏电般猛地抽搐，紧接着又跳闸似的停了半拍。

他的心病好像越来越严重，到了失控的地步。

有时连呼吸都沉重不堪，在突发心悸时紊乱得像要窒息。

想要做点什么，却又毫无头绪。

“……和棺材子说的差不多，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是陈雁金和陈桐从外面回来了。

陈雁金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脸上神情严峻。陈桐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没像平时那样笑嘻嘻的。

进门后看到井云归醒着，陈雁金快步走过去说：“棺材子，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死定了”

井云归微微一怔，摇头说：“我也是误打误撞，算我们两个人都命大吧。不过你的衣服是怎么被纸人穿在身上的？”

经历了幻境中的各种匪夷所思，“低温症”这么科学的解释反倒不合理了。

陈雁金一脸晦气：“我在雪中听到那个黑匣子的说话声，就一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可实在体力支撑不住，差点昏倒了。

“当时我意识不清，记得自已在雪地上爬，突然有人把我按住，动作麻利地把我扒光了！可把我吓死了，还以为菊花不保……”

他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人影在晃。

那些人影应该就是纸人鬼。

可它们只是扒掉了陈雁金的衣服，没有再多做什么，这让井云归感到意外。

难道它们围在怪花光晕外围徘徊，并不是想吃人？

那它们想干什么？

“亏你练的一身皮糙肉厚腱子肉，”陈桐听了讽刺道，“走那么几步就倒地不起。还是我们棺材子厉害。”

陈雁金拉下脸来说：“刚才不是告诉你了？我在进了那下雪的鬼地方之前，就已经跟鬼打了一架了”

其他人正笑话他，听了这个顿时惊讶，纷纷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井云归是离开机舱的时候进了幻境，陈雁金可不是。

那天晚上他起夜，见睡在旁边的井云归不见了，正好他要方便，就想顺便确认一下同伴是否有事。

他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正要返回大殿再看看井云归回去没有，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紧接着就被拖走了。

听到这里，井云归一下想起那晚见到的树后人影。

陈雁金又惊又怒又后怕地说：“我当时没多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准备打一架，结果这腿不知咋的，没跳起来，低头仔细一看，有个啥东西的尾巴缠着呢”

“什么尾巴？”井云归一把抓住陈雁金的手腕，“长什么样？”

陈雁金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懵懵地说：“当时天黑，那尾巴也黑漆漆的，反正又长又灵活，跟条蛇似的。”

他用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挣脱，片刻功夫又被拖出去很远。

情急之下，他抓住尾巴反方向拉，还在那条尾巴上狠狠咬了一口，这才摆脱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