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同住一屋其实不便,但两人若分开房间睡,一方面,宁玦担忧白?婳的安危,不想叫她远离自己的视线范围,而白?婳也?确实不敢一个人待在陌生的环境里,故而折中,选了一间房,但房间里有两张床。
算是不合宜中,勉强有些合宜之处。
当初公子拿到船票询问她时,她挣扎了好?久,才努力忍着羞赧点头应允。
两人要共处七日,她只盼一切风平浪静。
宁玦站在舷窗前眺望缓慢移动的海景,回身问她说:“要不要去甲板上面看看?”
白?婳回神,努力叫自己心潮恢复平静,回应道:“好?。”
他们上去时,甲板上已经有不少客人在凭栏吹风望远。
宁玦环视一圈,领着白?婳来到一侧边空处位置,周围无人,看海清净。
船舶在慢慢加速行?进,逐渐远离港口码头,驶进更广阔的蓝色海域。
湿咸的海风混着一丝腥味入鼻,白?婳闻嗅到,觉得这气息好?神奇,她双手搭在栏杆上,身子微向前倾,看着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的一团火烧云,心头被触动得一悸。
真广阔,真美啊。
囿于宅院的那些年,无论在京歧,还是在季陵,其实都是一样的庭院深深,四角望天,而像此刻这般,行?于海,临于海,对从?前的闺阁小姐而言,是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
幼时看书本游记生成?的心愿,如此奢侈之事,如今在她困厄之际,竟误打?误撞地轻易实现了。
她心头感慨,目睹着火烧的云团温柔地轻吻蔚蓝的海平面,不禁深受感动,这一幕,她大概会?长长久久地记在心上。
而此刻陪她一起看海的人,出现得不合宜,但……又何尝不是另一份缘分与幸运呢?
白?婳心头翻涌着复杂难抒的情绪,在赏景,也?在念人。
宁玦始终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微微向前,以防她身形纤瘦,被海风拂倒。
看着她面容上展露舒惬,宁玦主动提议道:“要不要把手臂张开,感受风,不用?担心,我在后面护着你,摔不到。”
白?婳偏头,与宁玦对视,从?他深邃的瞳眸中清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像得到鼓励似的,免去迟疑,点了点头。
“小心。”
宁玦扶着她手臂,示意她可以站到挡沿上,身姿更高一些,忘得更远。
白?婳信任登高,目视前方,缓缓舒出一口气。
她动作缓慢,小心翼翼舒展肩膀,尽量叫自己面临不见底的深海依旧能够勇敢放松。
宁玦在后,扶着她手臂,也?扶她的腰。
即便心中有数,但依旧不敢马虎地做了双重保险。
白?婳就这样看了好?久好?久,对应着游记的画面,一帧帧地收纳进脑海。
她贪心想,自己一定要多记住一些,等将?来有机会?再回京歧,与昔日旧友相聚,她一定要绘声绘色地将?自己亲眼所见之景尽数描述出来。
待那时,连京歧都未出过的闺友们,一定会?十分艳羡她的见闻吧。
远处的火烧云慢慢消失了。
海平面荡动起来,船舶摇晃的幅度在慢慢变大,从?轻不可察,到不可忽略。
紧接着,黑云滚滚压过来,肩头雨点滴落。
船家来到甲板上大声摇臂呼喊,提醒暴雨将?至,大家回客舱避雨,或者?去伙房用?饭。
宁玦将?白?婳抱下来,看她面颊上都被淋湿,发丝胡乱糊在额前,可笑容却盈盈地生动,叫他不禁心头一悸。
他问:“开心吗?”
白?婳眸光璨璨的,由?衷点头:“好?开心。”
宁玦也?笑了,同样由?衷。
他想,哪怕之后辛苦寻到段刈,也?没有找到师父毒发的线索,此刻博她一笑,也?算不虚此行?,没有白?费辛苦。
两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