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剩一年。
姜挽宁不甚在意,她这一生实在不够好,早点离开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没什么可牵挂的,早就将生死看透。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她想安安静静的离开,却有人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当裴肇一身青色长衫,红着眼朝她走来时,姜挽宁那原本平静的内心又一次起了波澜。
她看着裴肇,看着他一把将自己涌入怀中。
那温暖却又熟悉的怀中,依旧暖不了她的心。
“你怎么来了?”
她没推开他,只是淡声问道。
无悲无喜。
大夫说,将死之人不该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活的更不长久。
她早就习惯了冷漠,对旁人是,对他亦是。
裴肇听到她的话,并未将人松开,而是整个人埋进了她的脖颈处,喃喃回道。
“太好了,你没死,宁宁,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阿宁?”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一切,裴肇慢半拍的回头看去,就瞧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肩上扛着一个担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刚一靠近,他一把将他推开,将姜挽宁护在了身后。
“阿宁,他有没有将你怎样?”
男人说话时憨憨的,可语气确实坚定不移。
裴肇心下一紧,看向姜挽宁,问道。
“他是谁?”
“我是他的夫君,你是谁,登徒子竟然胆敢欺负我媳妇,看我不打死你的。”
他替着手中的担子就要冲上去,却被姜挽宁一把扯住。
“栖迟回家。”
那男人听见姜挽宁这般说,不在迟疑,乖乖的跟着她离开了。
裴肇心在滴血,哪怕知道她一定恨死了自己,才会来了这里后接受了别人,可依旧难受的不能呼吸。
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未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浓浓的悲凉。
他看着两人进了院子,关上了门,随即院中的烛火被点燃,传来了姜挽宁轻柔的声音。
“今天累不累?”
“不累,那男的是谁,要是欺负你,我这就去教训他。”
“好了,没事,吃饭吧。”
只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可裴肇却是望尘莫及。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空荡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偶尔经过,告诉大家小心火烛。
裴肇来到了一处溪边,打算洗洗脸让自己冷静几分。
可瞧见倒影出的影子后,那原本的理智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想找回他的宁宁,她不该继续受苦了。
下了决心,他叫出了侍卫。
“去将宁宁隔壁的院子买下来,朕要留在这里。”
19
姜挽宁对裴肇的打算一无所知,同栖迟吃过饭,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休息。
栖迟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出声叫住了她。
“阿宁,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会想尽办法讨你高兴一二的。”
栖迟便是救下她的那个村户。
姜挽宁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住在一个小院子,以打猎为生。
那日,她坠崖后,被溪水冲到了林子旁,刚巧遇到了打猎归来的栖迟。
于是他便将她带回了家。
她伤势很重,栖迟照顾了她半年的时间,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依旧只是暂时的。
醒来时姜挽宁本想离开的,栖迟却说。
“这么久都没人来寻你,想必你也是无家可归,我没亲人,不如我们一起过吧。”